在張小卒明确表态短時間内不會離開雁城後,一幹宗門人士先後離去。
有人熱情地邀請張小卒去他們宗門做客,但是被張小卒毫不猶豫地拒絕。
沒有人逞兇耍狠,威脅或逼迫張小卒做什麼,因為院門口門闆上懸挂着的玉佩明确告訴他們,院子裡有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幾位是準備留下來吃午飯嗎?
是的話我讓廚房多準備點飯菜。
”張小卒見阮心遠幾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半開玩笑地問道。
阮心遠聞言笑道:“張兄,你這可是在往外趕客人呐。
朋友登門連頓午飯都不舍得管,也忒摳門忒不友好了點。
”
“那不是怕廚房準備了你們的飯菜,你們卻不留下來吃,白白浪費糧食嘛。
”張小卒笑道。
“就你那豬見了都自愧不如的食量,你們家廚子會擔心剩飯嗎?
恐怕隻會擔心不夠吧。
”百裡景勝鄙夷道。
他尤記得第一次在聚賢酒樓喝酒時,他找張小卒比試,張小卒竟然拍桌子要和他比誰吃得多的情景,他百裡景勝長這麼大就沒在外人面前認過慫,那是第一次,所以心裡一直對張小卒豬一樣的飯量耿耿于懷。
“——”張小卒無語。
阮心遠道:“上次聚賢樓重聚,張兄你沒有到場,咱們今天中午補上,好好喝一頓。
”
“别别别,我可沒時間陪你們喝酒玩樂。
”張小卒連連擺手道。
“張兄下午還有事?
”阮心遠順口問道。
“家裡房倒屋塌,一片廢墟,哪能就這樣晾着不管。
”張小卒應道,“我事先說好了,午飯不能白吃,吃飯完都給我換上幹活的粗衣,幫忙把一溜院牆的磚瓦碎土清理出來,再把有損壞的地基挖開重新擂砌一遍,明天争取把一溜院牆砌起來。
”
“——”阮心遠幾人聽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道:“瘋了吧你?
這些粗活賤活你給點錢,打發仆子們去雇些短工來做便是,術業有專攻,短工們既比你幹得快還比你幹得好,何樂不為?
有挖地刨坑的時間,咱們喝喝酒聊聊天不快活嗎?
”
張小卒突然收斂表情,嚴肅認真地看着幾人問道:“你們住過自己蓋的房子嗎?
人活一世沒住過自己蓋的房子不覺得遺憾嗎?
”
“不,一點也不!
”幾人想也不想一緻搖頭,心裡忍不住腹诽:“這是什麼狗屁道理,人活一世不愛做或是做不了的事多了去了,難不成得挨着遺憾一遍嗎?
若如此,那不如死了算了。
”
百裡景勝撇嘴道:“還好你不是皇帝,若不然豈不是要自己動手蓋一座宮殿?
”
阮心遠擺手道:“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這頓午飯本公子怕是無福消受咯,否則酒菜下肚指不定要被某人抓去幹什麼,走了走了。
”
百裡景勝幾人腦海裡想象出被張小卒指揮着挖土刨坑的畫面,禁不住一陣惡寒,連忙起身告辭,逃也似地離去。
張小卒滿臉失望地把人送出門外,望着幾人離去的身影搖頭不滿道:“這些宗門弟子真是太現實了,枉我說得那麼聲情并茂,他們竟然一點也不為之所動,早知道就飯後再說了。
可惜可惜!
”
尚未走遠的阮心遠幾人,聽見張小卒的牢騷,不禁氣結,心說這黑厮原來是不安好心,還好自己腳底抹油溜得快。
……
牛大娃手裡托着一個大黑瓷碗,碗裡壓平了一碗白米飯,然後澆上噴香的肉汁,米飯上面扣了兩大勺尖尖的肉菜,從廚房裡出來,尋一處牆根下的陰涼地,背靠牆壁蹲下來就把臉埋進黑瓷碗裡香噴噴地吃了起來。
金芷卉在不遠處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是什麼臭毛病,有飯桌不坐偏要蹲牆根,跟個乞丐似的。
可她還沒來得及詫異,就見張小卒跟着從廚房出來,手裡也端着一個碗,不,是端着一個瓷盆,瓷盆裡裝着尖尖一盆飯菜,邊朝牛大娃所在的陰涼地走去邊叫罵道:“狗日的,肥肉都給你挑去了,趕緊勻老子兩塊。
”
“想都别想。
”牛大娃一口回絕。
接着元泰平也端着大瓷碗走出廚房,可是他撅着屁股剛要在張小卒和牛大娃身旁蹲下來,竟被二人劈頭蓋臉一頓呵斥,不得不端着飯碗灰溜溜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