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舉着長槍,望着被他一槍挑飛的張小卒,驚訝地愣在了原地。
他不是驚訝于自己這一槍之威,而是驚訝于張小卒為何招式用到最後突然偃旗息鼓。
若不是他在最後時刻鬼使神差地收了一下槍,張小卒恐怕已經被他一槍捅個對穿,挑在槍尖上了。
“幹!
”甫一從驚訝中醒來,他心裡頓時懊悔地咒罵了聲,氣自己為何要收那一下槍,若把張小卒一槍捅個對穿,那多暢快。
其實他心裡是有答案的,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是張小卒的強大和狠絕,在他心裡生成了威懾力,剛才交手那一瞬間,這股威懾力讓他下意識地畏懼,不敢殺張小卒,從而招式猶豫,收了一下槍。
張小卒這虎頭蛇尾的一招,把所有觀戰者都看愣了,繼而哭笑不得,覺得張小卒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讓人贻笑大方。
并且也太想當然了。
别人的絕技,隻是看了一遍,就妄想依葫蘆畫瓢據為己有,實在可笑。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學會别人的武技絕學,那還用得着拜師學藝麼?
直接瞪着一雙眼睛到處看人打架就好了。
張小卒的失敗,一下讓他成了場上的笑話。
“這厮怕不是個傻子吧?
”葉十三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可他心裡卻慌的厲害,一顆心仍在緊張地砰砰猛跳。
他比誰都看得清楚,張小卒的《劍一》距離成功隻差一步,雖然是最難的一步,但仍讓他驚為天人。
可要知道,張小卒隻不過才看他施展了一遍《劍一》而已。
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
看不懂的都在笑話張小卒是個蠢貨,看得懂的才明白張小卒剛才這一劍有多恐怖。
恐怖的不是這一劍威力有多強,恐怖的是張小卒超越常人認知範疇的可怕悟性。
姜漢不自覺地看了眼自己的拳頭。
他甚至懷疑張小卒施展的二次發力,是不是從他在雲竹小院打出的那一拳中悟出來的。
葉明月驚吓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終于明白張小卒的二次發力是怎麼做到的了,原來是在與她戰鬥的過程中生生悟出來的。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驚恐,因為她毫不懷疑,若果讓張小卒多看幾遍葉十三的《劍一》,張小卒真會把它悟透。
年力夫皺着眉頭盯着摔在地上的張小卒,瞥了一眼葉十三,眼睛裡閃爍起狠毒之色,小聲道:“這家夥有點恐怖,将來必然是個可怕的對手,要不——咱倆現在聯手把他給宰了?
”
葉十三皺眉。
可很快就舒展了眉頭,揚起手中的劍,傲然道:“吾有一劍,可斬天地,何懼人乎?
”
“二.逼青年!
”年力夫嘟囔着罵了句,他盯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小卒,心中殺意漸盛。
天妒英才,人更易妒。
張小卒躺在地上有點懵,這和他想象的結局太不一樣。
他雖是一時心皿來潮,要施展葉十三的《劍一》,可他并不是肆意胡來,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他信心滿滿,覺得至少能發揮出《劍一》五成威力,退一步講,就算施展失敗,他也有能力擋下對方的槍。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招《劍一》竟是這般詭異。
明明力量已經蓄勢待發,然而就在最後臨門一腳時,力量突然毫無征兆地散了。
以至于面對疾刺而來的長槍,他的力量驟然潰散,幾乎沒有一點抵抗之力,差點被一槍貫穿兇膛。
“大意了。
大意了。
”張小卒躺在地上心有餘悸地搖頭歎息。
然後取出一粒元始金丹服下,又拿出藥瓶往兇前傷口上灑了些治外傷的藥粉,最後坐起身把兩隻衣袖往兇前傷口上一系,傷口就算包紮好了。
“張小卒,快說,周劍來在哪?
!
”有人見張小卒受傷,并且傷得不輕,不禁增了幾分膽量。
但也隻敢躲在人群裡叫嚷。
噗!
一根閃着金屬光澤的鋒利地刺,毫無征兆地自叫嚷之人的腳下拔地而起,自下而上貫穿了他的身體,并把他挑起了一丈多高。
“啊——”他嘴裡發出驚恐慘叫。
然而隻掙紮了幾下就斷了氣息,一命嗚呼。
鮮皿流淌,把土黃色的土刺染紅了。
噗!
又是一根地刺拔地而起,把人群中另外一人身體貫穿,并挑到空中。
噗!
噗!
噗!
下一刻地刺竟如雨後春筍般接連冒起,每起一根必有人慘死當場。
“跑啊!
”
有人驚恐大叫,抓住驚吓過度的同伴拔腿就跑,可剛跑出幾步距離,就被地刺貫穿了身體。
有些人已經跑出百步遠,可仍然難逃一死。
一場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戮盛宴,在河對岸恐怖上演起來。
葉十三等高手紛紛皺眉,因為他們感受到自己被一道殺機鎖定,極度危險的感覺降臨。
他們的神情不由凝重,順着殺機湧來的方向往西邊望去。
隻看見一個雄壯黝黑的青年,背上背着一個人,自西邊河流的上遊緩步往這邊走來。
他臉上挂着微笑,看上去和煦友善,可這樣的笑容卻讓葉十三等人心生寒意,因為河對岸正在上演的殺戮盛宴正是出自這人之手。
他們抑不住冒出一個念頭,覺得緩步走來的這位不是人,而是一個面帶微笑的惡魔。
來人腳步看似緩慢,實則行徑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到了面前。
“看一下。
”他在張小卒身邊停下腳步,把背上的人放下,沖張小卒說了聲。
然後站起身,看向河對岸。
河對岸情景凄慘。
八重天境以下的全部慘死。
近千人的隊伍,眨眼間變成一片屍林,隻剩下五六十個八重天境的修者和兩位半步大能。
“你是牛廣茂!
”有人認出了黝黑青年。
他沒有認錯,來人正是牛大娃。
“沒錯,我是牛廣茂!
”牛大娃沖那人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他一來就看見張小卒在包紮傷口,就聽到有人在逼問張小卒周劍來的下落,于是他基本就明白了這裡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