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真君,久仰大名。
在下崇日,公會陣法師三席。
”崔英微笑道。
“你聽說過我。
”元衡真君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從方才在外頭的迷蹤霧陣開始,他就一直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緊緊地追随着他,不遠不近,沒有惡意,但存在感卻很強,讓他裝作沒發現都不行。
到而今,來到這裡,站在這個人面前,他才确認方才一直在暗處觀察他的人是誰。
這絕不是陌生的眼神,對方應該是知道他的。
可元衡真君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對面這個完全面生的修士有過交集。
若是有交集,按說這人如此年輕便有這般修為,他應該會影響深刻才對。
他的情緒并沒有直接表現出來,面色如常的樣子,可崔英何其敏感,瞬間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元衡真君果然是不記得我了。
”崔英苦笑。
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心底裡還是倍感失落。
“......也是。
當年我隻是個不起眼的尋常陣修,真君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
”
這話怎麼聽得酸酸的。
甯夏聽着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說實話,這問題真的有些奇怪了,修真界這麼大,每年遇到這麼多人,記不住不是挺正常的麼?
就連甯夏自己,她入門時間尚短,偶爾也會碰上一兩個認不出的,還得苦思冥想,連猜帶蒙才能記起來。
聽對方的意思應該多年未見了,不記得豈不正常?
元衡真君一時間也被卡住了,不知道怎麼應答。
對方如此其實已經算得上失态了,若是語氣重些,讀出諷刺的意味也毫不違和。
不過元衡真君看得出對方是真的失落,并不帶其他情緒,因而也沒計較。
他選擇了一個相對有說服力的理由來圓場:“在下閉關多年,大概隔世久了,都忘了許多東西。
若是曾與崔道友相交而後遺忘,還請見諒。
”話雖如此,元衡真君還是确信自己不曾與眼前的崔英有過交集。
“讓元衡真君,是某着相。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是我大驚小怪了。
若是對幾位造成困擾還請見諒個。
”崔英似是釋然似是歎息,恢複了正常。
似乎剛才帶着點任性的異常情緒隻是一場錯覺而已。
再回複,又是那個頗有威嚴的年輕真君。
“某多年前于浔陽城有幸曾見真君一面,為真君的風采所折服。
您當年演示的四方殺儀陣是某至今為止見過最出彩的攻擊陣法。
在下至今不及。
”
原來是仰慕者。
看着對方幽幽的眼眸,眼中飽含各種複雜的情緒,甯夏挺驚訝的。
對方亦是個實力不差的元嬰修士,竟然因為多年前“驚鴻一見”的陣法,念念不忘至今。
當真是執着至極,說是陣癡也不為過了。
而元衡真君則更為驚訝,他也隻來過一次浔陽城,在它還叫迷羊城的時候,往後的歲月都不曾踏足過這個地方。
算來也有數百年了吧......這人竟然在數百年見過他一面便記住了他,這也台執着了吧。
等等,他好像記得那次過來......就是去了一趟公會,參加了當屆的陣法師鑒定評比。
眼前這位崔道友是公會的高級成員,難道就是那次評比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