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後悔了。
他竟然就這樣放任一個禍害混進主城裡。
能夠以一己之力幹掉佟的修士自然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家夥。
他實在是太大意了,竟然讓對方有機會作妖。
自己治下的喪屍是一副什麼德性,他很清楚。
而這片土地隐藏着什麼貓膩,他更是心知肚明。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深受其害。
他知道鬧事的必然是那個女孩沒錯。
這一切還都是他自己促成的,沒想到反受其害。
魚兒是上鈎了,可這隻小魚也太過狡猾了,竟将他的魚餌連帶魚竿給扯帶了下去。
秦明被如今這滑稽又令人不敢置信的情況給氣笑了。
他倒也不是對所謂的同伴有多深的感情。
可甯夏的行為是切切實實在挑戰他的尊嚴,令惱怒至極。
這是他的東西,他自己想怎麼處置都行,無論是好生經營,還是臨時起意全盤毀掉,那都是他的自由,無人可置喙。
現在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黃毛丫頭,先是殘忍地殺死他的弟兄,然後又目中無人地在他的地盤攪得天翻地覆,還真給她鬧出一樁大事來。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屈辱,令他難以接受,恨不得現在就把那丫頭扒出來剝皮卸骨,以解心頭之恨。
但理智阻止了他,很快他就強自鎮定下來。
那隻小蝼蟻蹦不了多久,再忍忍,待吾弟大事成,再收拾她也不遲。
屆時,無論是那個女孩,還是那個過于高傲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家夥,都會成為他們兄弟的踏腳石。
他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
秦明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坐下,收回外溢的殺氣,好似平靜下來了。
“給本座說說外邊的情況。
事無巨細,一一道來,不可有半點遺漏。
”他目光如劍地看着跪在跟前的喪屍,衛兵在他的視線下瑟瑟發抖,脊背處肉眼可見地顫動着。
城主自副城主去世之後越發陰翳。
從前難伺候的是那位副城主,佟,對方陰晴不定,稍有不順意便會大肆殺虐,死在他手下的喪屍們都恨不得當初第一次轉化喪屍的時候就死去了,也不用再吃這一遭的苦楚。
而城主秦明當時則充當一個開明的角色,有不少衛兵仆人甚至能借着秦明的勸慰從佟手下撿回一條命。
然而現在的處境變了。
無比暴虐的佟死了,他們的日子不見得更好過些,新的暴君又産生了。
這個祖宗可不見得比佟好伺候多少,畢竟那時候佟發脾氣還有些兆頭,可秦明的怒氣一向無根無緣,一番火氣通常來得毫無來由,有的仆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有可能橫遭死劫,鬧得城主府人心惶惶。
“是……是……”衛兵感到十分害怕,盡管身為喪屍他早就失去了流汗的功能,但背上仍是有種冷汗淋漓的感覺。
他很害怕,害怕着這個暴虐無常的城主。
他的前任今天莫名地死在院門口,甚至都沒有一個辯駁的機會,悄無聲息地死去,永遠地,他親眼看見了這個可怕的過程。
然後對方的位置由他來接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會不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