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金魚出門辦事,兩章合在一起更了)
——
“師尊,您怎麼了?
”
白袍少年察覺到老者的異常。
老者沉默片刻,道:“王霆,你可還記得大荒道門六脈中最一流的‘五大洞天敕令’?
”
被叫做王霆的少年點頭道:“記得,那是汲取天地祥瑞之力,鎮壓洞天氣運的至高赤翎,分别是五嶽鎮宅敕令、北鬥拱橋敕令、神霄金瓊敕令、八景上清敕令、一元化真敕令。
”
說到這,王霆疑惑道:“師尊,您怎會忽地問起這個問題,莫非……”
老者眼神微妙,神色明滅不定道:“那庭院門楣上的一幅字,便烙印着五嶽鎮宅敕令的真谛!
”
王霆目光收縮,登時呆滞在那。
五嶽鎮宅敕令!
這可是大荒第一道門九極玄都的不傳之秘,号稱五大洞天敕令之首!
似這般至高敕令,就是在九極玄都,也隻有那些活化石般的老古董才能掌控!
可現在,這等堪稱至高的敕令力量,卻出現在蒼青大陸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小村落中,這讓王霆如何不驚?
“師尊,這……這是真的麼?
”
王霆難以置信道。
“我又不瞎,怎可能認不出來?
”
老者沒好氣地呵斥了一句。
王霆讪讪,内心卻是一陣翻江倒海,下意識問道:“師尊,您是說,曾有九極玄都的老怪物,降臨此界,留下了一道敕令,庇護這座小村落?
”
老者眼神變幻不定,道:“有可能,但……也不見得是九極玄都的老牛鼻子所為。
”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
王霆内心雖無比好奇,可眼見師尊閉口不談,最終還是忍住了。
便見這時候,老者忽地深呼吸一口氣,遙遙朝那一幅字稽首見禮,道:
“我師徒二人此來,并沒有驚擾此地安甯的心思,若道友察覺,還望莫怪。
”
說罷,他一言不發,抓着白袍少年王霆的肩膀,折身匆匆而去。
直至來到草溪村外,老者才如釋重負般,長吐一口濁氣,道:“此地的福瑞,隻屬于這座村落,屬于那曹平和曹安兄妹,他人若敢掠奪,就會化福為禍,讓自己背上災禍和殺劫!
”
之前還一頭霧水的王霆,聞言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他的師尊何等強大的存在,可卻似是對那一幅字頗為忌憚,敬而遠之!
也是此時,王霆才明白,為何這草溪村的甯靜,從不曾遭受任何破壞。
因為有五嶽鎮宅敕令的真谛在,無論是修士,還是那些妖魔鬼怪,根本不敢來犯!
“那兄妹可着實好福氣,竟能得到一位大能者的墨寶,他們雖是凡俗之身,也可平安一生,無災無憂,比之我輩都逍遙快活。
”
老者感慨出聲。
“師尊,您……是不是已經猜測到什麼了?
”
王霆再也忍不住問道。
老者搖頭道:“猜到什麼也不能說,你我師徒,隻不過是這蒼青大陸的一個過客罷了,我們的目的,是找到‘諸天當鋪’,幫你換一樁證道成皇的契機。
”
說話時,他從袖袍中摸出一塊雪白如玉的龜甲。
龜甲上,蘊生着天然的道紋,極為奇異。
老者靜心感應。
半響,他眉頭微挑,“大概是兩個多月前,諸天當鋪曾在這蒼青大陸上出現過一次,可我們還是來晚了,諸天當鋪早已經從此界離開……”
他不由長聲一歎。
王霆忍不住道:“師尊,徒兒内心一直不解,證道成皇之時,何須去那諸天當鋪換取?
”
老者拍了拍王霆的肩膀,輕聲道:“你和别人不一樣,和諸天上下任何人的道途都不一樣,我隻能告訴你,若得不到‘諸天當鋪’的幫助,證道成皇之日,也是你身隕道消之時。
”
王霆登時默然。
為了他的成皇之路,他的師尊已經帶着他在各個世界位面苦苦尋找了多年。
也是前不久的時候,才終于發現了“諸天當鋪”的一些線索,于是順着線索匆匆來到這蒼青大陸。
可不曾想,還是來晚了!
“晚一些不要緊,隻要捕捉到‘諸天當鋪’的蹤迹,遲早能找到它。
”
老者說着,咬破右手食指,在雪白龜甲上飛快勾勒起來。
嗡!
皿光流轉,雪白的龜甲微微顫抖。
而老者的臉頰則泛起一抹蒼白之色,眉梢有汗水浸出。
半響,雪白龜甲忽地靜止,其上的道紋不斷變化,最終化作一幅奇異晦澀的秘紋圖案。
老者一怔,勘破這秘紋圖案中的玄機,喃喃道:“古怪,諸天當鋪竟是去了幽冥之地!
”
幽冥!
王霆神色古怪,苦笑道:“師尊,咱們這十多年找來找去,不曾想,完全就是白費功夫……”
因為,他和他師尊,就來自幽冥!
老者唇角也狠狠抽搐了一下。
半響,他沉吟道:“傳聞中,亘古至今凡是諸天當鋪出現之地,必有不可預測的驚世大變發生。
”
“前不久,諸天當鋪出現在這蒼青大陸,而後這方世界就迎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璀璨大世。
”
“而今,諸天當鋪又出現在幽冥……莫非幽冥中即将又某種驚變發生?
”
說到這,老者神色已變得凝重起來。
“王霆,我們必須離開了!
”
老者做出決斷。
“師尊,這蒼青大陸可沒有通往幽冥的界域通道,咱們若要回去的話,還得繞道其他世界位面才行。
”
王霆說道。
“不必繞道。
”
老者說道,“我們再去大夏走一遭,找孟婆殿的人幫忙。
”
王霆詫異道:“師尊如何知道孟婆殿的人在大夏?
”
老者笑起來,道:“說來也巧了,前不久在大夏尋找諸天當鋪的蹤迹時,我無意間認出了一些孟婆殿的傳人,他們身上的氣息,或許能瞞得住這蒼青大陸上的修士,可根本瞞不住我。
”
王霆這才恍然。
“走吧。
”
老者道。
臨走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籠罩在夜色中的草溪村。
五嶽鎮宅敕令,究竟是何人所布設?
最終,老者還是按捺下内心的好奇,帶着徒弟王霆大步而去。
師徒二人漸行漸遠。
草溪村,草廬中,曹平和曹安兄妹睡的正香。
那門楣上懸挂的“平安是福”四字,在夜色中如若有靈,庇佑一方,無聲無息地聚攏着紅塵祥瑞之氣。
這是蘇奕當初所留,名喚“五嶽鎮宅赤翎”,本是鎮守洞天福地氣運的一種敕令,能夠溝通一絲冥冥中的天地祥瑞之力。
而在當初,被蘇奕寫入“平安是福”四字當中。
隻是,曹平和曹安兄妹從不曾知曉這些罷了。
甚至,兄妹二人至今連蘇奕叫什麼都不知道。
這或許就是“平安”的真谛。
潤物無聲,大象無形。
……
五月初六。
春末夏初,空氣帶着暖烘烘的熱意。
青雲小院内的草木愈發青翠茂盛,松竹婆娑,花草萋萋。
蘇奕躺坐在池塘一側的藤椅中,心神放空。
昨天從玲珑鬼域返回之後,他便立刻打坐修煉,直至今日午時,一身瀕臨枯竭的道行,才堪堪恢複過來。
隻是,神魂力量的消耗卻極緩慢。
這就是動用九獄劍氣息的後遺症。
哪怕動用的僅僅隻是此劍的氣息,都讓如今的蘇奕感到吃力。
以他那靈相境初期圓滿的修為,最多也僅僅隻能支撐半刻鐘左右的時間。
“蘇兄,阿蒼姑娘何時才能醒來?
”
聞心照搬了個小闆凳坐在蘇奕一側,修長的玉腿屈膝并攏,一手撐着香腮,歪着腦袋看向蘇奕。
少女衣着簡樸,不加修飾,似在天光下綻放的清水芙蓉般,淺淺的光映在那吹彈可破的絕美臉龐上,格外明媚動人。
“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
”
蘇奕随口道,“還好,她受傷不重,隻不過是元氣損耗嚴重,總歸是能恢複過來的。
”
昨天返回後,他就把阿蒼身上的禁锢力量除去,交由聞心照來看護。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般楚楚可憐的美人,真不知道,當阿蒼姑娘蘇醒過來時,又該有多漂亮。
”
聞心照輕語。
蘇奕笑了笑,道:“一枝獨秀不是春,美人也如此,各有各的美,才是最好的。
就像你,便和其女子截然不同。
”
被蘇奕當面誇贊,聞心照微微有些不自在,内心卻喜悅不已。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便是再美麗的女人,也喜歡聽人誇贊其姿容出衆。
當然,是聽喜歡的人誇贊。
不喜歡的人誇贊,隻會讓女人嫌棄……
聞心照忽地說道:“蘇兄,你以後倘若前往幽冥界,能否帶我一起?
”
少女揚起小臉,水靈靈的眸帶着期待。
蘇奕搖頭道:“不妥。
”
話一出口,似察覺到聞心照内心的失落,蘇奕溫聲道:“心照,你難道沒發現麼,有我在,或許能為你遮風擋雨,無憂無災,可同樣的,卻讓你的道途走得太順了,欠缺真正的磨砺,這對你有害無益。
”
“而我也不可能一生一世庇佑在你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