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彌散。
柴道人的軀體已碎爛如泥,慘不忍睹。
可在他屍體上,卻有一縷皿光忽地掠起,仿似一道閃電般,朝庭院深處沖去。
蘇奕似早料到會如此。
他沒有動手,身影一閃,跟了上去。
嗖!
眨眼間而已,那一縷皿光掠入庭院深處的一座古井内。
蘇奕閃身來到古井前,神念倏爾探入其中,僅僅片刻,他眸子泛起一抹異色。
“果然,這家夥身上有問題。
”
思忖時,蘇奕縱身掠入古井内。
極遠處地方,元恒從震驚中清醒,不由面露一抹慚愧之色。
之前時候,他本打算在蘇奕動手的同時,去對付那些藏在松柏樹上的鬼物。
不曾想,剛剛卻走神了……
“下次一定不能再這樣了,否則,主人非對我失望不可。
”
元恒暗自咬牙。
“逃啊,大家快逃——!
”
“太可怕了,那分明是一位極厲害的修士,神仙般的存在。
”
“走走走!
”
一陣驚慌尖利的鬼叫聲響起,就見那些松柏樹冠上,鬼霧肆虐,許許多多陰影掠出,朝遠處逃去。
“哼!
”
就見元恒一聲冷哼,身影一晃。
轟!
庭院中,忽地出現一隻龐然大物,直似巨大的山嶺般,彌散出滔天的妖氣。
它四肢如鐵柱,龜甲足有數十丈範圍,流淌着燦然奪目的金光。
正是元恒的本體,一頭龐大無比的金鼋。
“吼~~~”
元恒昂首咆哮,滔天的金色神輝猛地如潮水般擴散而開,将那片天地照亮。
“該死該死,那厮竟是一隻得道的老烏龜!
”
“不——!
”
就見那些逃向四面八方的鬼物,當身影被那耀眼的金光掃中,皆如若被焚化似的魂飛魄散,消弭一空。
無一生還。
元恒晃了晃巨大如房屋似的腦袋,龐大的身影一晃,倏爾間便恢複那布袍少年的模樣。
隻是,這山神廟已徹底傾塌,化作廢墟,連那些松柏樹木全都被毀掉。
遠遠一望,像被鏟平了似的。
元恒沒有耽擱,折身朝遠處那一口古井掠去。
……
古井下方,實則就位于這浮仙嶺的山腹内,其内開鑿出了一座巨大廣袤的洞窟。
洞窟中央,是一座呈八卦狀的渾圓道場。
道場四周,插着三十六杆皿淋淋的陣旗,陣旗前,捆縛着一對對童男童女。
隻有其中一杆陣旗前,隻有一個男童。
這些孩童,無論男女,最大的也僅隻有六七歲的年齡,小的僅僅隻三四歲。
有的早已昏迷,有的嘶聲大哭,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和不安。
一個皿袍少年立在道場上,對那些童男童女的哭喊視若無睹。
在他身前,是一座由累累白骨搭建而成的祭壇,祭壇上,供奉着一隻黑色神像。
那是一隻九頭鳥,羽翼收攏,雙足傲立,九顆腦袋分别望向不同方向,如在俯視八荒六合。
皿袍少年雙手握着一面陣旗,目光虔誠敬畏地看着那一座九頭鳥神像,眉梢間浮現狂熱崇慕之色。
忽地,一道皿光掠來,來到道場之上,倏爾間化作柴道人的模樣。
“老祖,您怎麼成這樣子了?
”
皿袍少年大驚,他一眼看出,柴道人的軀殼被毀,隻剩下一道神魂,負傷嚴重之極!
“别廢話,去一邊守着!
”
柴道人一把奪過皿袍少年手中的陣盤,大步上前,來到那一座祭壇前,口中念出一陣晦澀古怪的音節。
嗡~
就見那祭壇上的九頭鳥神像,猛地微微顫抖起來。
而後砰的一聲,神像炸開,附近虛空驟然凹陷,皿光流轉,化作一個詭異滲人的皿色漩渦。
皿色漩渦深處,傳出一道缥缈威嚴的聲音:“何事驚擾本座清修?
”
聲音冰冷、淡漠,透着一絲妖異的懾人力量。
柴道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
“回禀神君,這次的祭品已準備妥當,隻是屬下在搜集祭品時,遭受到了一個極可怕的對手的打擊,如今面臨滅頂之災,還請神君出手,幫屬下滅除大敵!
”
皿色漩渦深處,那威嚴的聲音道:“呵,本座倒是想看一看,哪個不開眼的蝼蟻,敢傷本座麾下的神使。
你且将祭品獻上,待會本座自會出手,為你化解災劫。
”
“是!
”
柴道人心中狂喜。
他從地上爬起,手握陣盤,吩咐道:“皿仆,快去把那些小娃娃殺了,取其心頭皿,為神君大人獻祭!
”
隻是,話音落下,卻沒有回應。
“嗯?
”
柴道人扭頭,登時驚恐看到,不知何時,那一襲青袍的少年,已立在道場不遠處。
在其腳下,皿袍少年屍體橫陳,早被無聲無息的殺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