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巨猿忽地渾身一僵,毛骨悚然。
就見遠處,蘇奕目光遙遙看了過來。
“榴火真君?
”
蘇奕問。
“道友認得我?
”
坐在巨猿肩膀上的女子穩了穩心神。
她唇紅齒白,眉目俊秀,縱使女扮男裝,可看起來也和一個娉婷少女般。
尋常人見到,怕是根本無法把她和天隐宗太上長老榴火真君這個身份聯系起來了。
“當初在大周龍橋驿,我曾斬了屬于你的一縷藏匿在黑貓體内的神魂,自然記得你的氣息。
”
蘇奕說着,已淩空虛渡,漫步海面而來。
随着他靠近,那九丈白色巨猿毛發倒豎,警惕起來,如臨大敵。
女子輕輕拍了拍巨猿的腦袋,輕聲道:“别怕。
”
說着,她目光看向走近的蘇奕,道:“道友這是打算也把我留下來?
”
蘇奕搖頭,道:“我隻是不解,據說你不是已經回大夏了,為何又出現在此?
”
“是啊,綠雲不是說你已經回大夏了?
”
遠處,花信風匆匆而來。
她一對漂亮的眸看向榴火真君,神色間非但毫無懼色,口吻甚至帶着一絲質問的味道。
蘇奕不由看了花信風一眼。
當初在東孚郡城外的天水山莊,花信風曾用榴火真君二弟子綠雲的一枚令牌,參與到酒宴中。
當時,蘇奕還問過她,會否擔心被榴火真君知道後,找她算賬。
花信風卻滿不在乎,說榴火真君早已返回大夏。
可現在看起來,事情明顯有些不對勁。
白色巨猿上,榴火真君眸子看了花信風片刻,似恍然過來般,忽地起身,從巨猿肩膀上一躍而下,唇角微翹,笑吟吟道:
“小姐,你這易容換形之術可着實神妙,竟讓我都沒能第一時間認出。
”
小姐?
蘇奕若有所思,事情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見花信風瞥了蘇奕一眼,幽幽歎息道:“若不是擔心被蘇公子誤會,我自不會主動暴露在你面前。
”
說着,她揚起小臉,亮晶晶的眸望向蘇奕,讪讪道:“蘇公子,并非我有意隐瞞,而是我本以為,此次行動不會遇到榴火真君,所以才動用了綠雲的令牌,參與到那一場夜宴中,不曾想,榴火真君卻并沒有離開……”
聲音帶着一絲無奈和懊惱。
榴火真君笑吟吟道:“小姐,我返回大夏的消息,應該是綠雲告訴你的吧,不過綠雲自己都不知道,我隻是耍了點小手段,為的,就是讓小姐主動顯露出蹤迹。
”
“卑鄙!
”
花信風惡狠狠道。
榴火真君不以為然,笑吟吟道:“小姐應該清楚,我當年之所以前來大秦,一方面是因為想要探尋一些詭異反常的機緣之地,但更重要的是,我曾答應你父親,當見到你時,便把你帶回家。
”
花信風冷笑:“你以為我會答應和你一起走嗎?
”
榴火真君臉上笑容變淡,沉默片刻,道:“小姐,你已經離家九年之久,換做以前,我倒不介意睜隻眼閉隻眼,讓你任着性子在這世間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可現在不一樣。
”
“有什麼不一樣?
”
花信風皺眉。
榴火真君神色認真道:“你跟我回家,就知道了,倘若你拒絕,或者任着性子胡亂,以後你必會為此抱憾終身。
”
花信風一怔,神色明滅不定。
半響,她說道:“你先離開,我要和蘇公子單獨聊一聊。
”
榴火真君痛快答應,帶着白色巨猿一起,遠離這片區域。
“蘇公子。
”
花信風低着螓首,似不敢面對蘇奕的目光,道,“我要離開了……”
蘇奕點了點頭,好笑道:“為何你看起來這般心虛呢?
”
花信風呆了一下,嘀咕自語道:“對啊,我又沒做虧心事,怎地就……就有些惴惴不安呢?
”
蘇奕道:“行了,你想說什麼,盡管說便是,很早我就告訴過你,我的底線是無法接受背叛,其他的事情,我根本不在意。
”
花信風似松了口氣,眨了眨深邃靈秀的眸,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會怪責我隐瞞身份的事情呢。
”
蘇奕哂笑搖頭:“你就是大夏皇帝的女兒又如何,無非是一個身份罷了。
”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
花信風有。
他蘇奕也有。
隻要不觸碰底線,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呃……”
花信風怔了怔,旋即開心地笑起來,她明眸如星,盯着蘇奕,道:
“蘇公子,和你一起行動這些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并且我相信,咱們以後定然還有再相見的機會。
”
少女眉眼間盡是笑意。
蘇奕卻輕歎道:“你若不是這一副易容的模樣,肯定會讓我心情愉悅一些。
”
花信風愕然道:“蘇公子也如此在意女子的外表?
”
換做其他男人,怕是會矢口否認,或者連忙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