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沉吟片刻,忽地心中一動,說道:“我可以答應此事,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
灰雀眼睛瞪大,那等曠世的一樁機緣白白送給你小子,不知感恩戴德倒也罷了,竟……竟還敢提條件?
它氣得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這小子簡直豬油蒙了心,太貪了!
卻見阿蒼輕聲道:“還請道友直言。
”
“取一縷你的鮮皿給我,不多,三滴便可。
”
蘇奕道。
灰雀猛地色變,再忍不住了,厲聲道:“小輩,你過分了!
”
阿蒼怔了一下,幽邃若星空般的眸泛起一絲微妙之色,道:“原來,道友早看出了我的來曆。
”
蘇奕搖頭,淡淡道:“我若對你有觊觎之心,哪可能僅僅是讨要三滴皿那般簡單?
”
阿蒼略一思忖,便答應道:“好!
”
她指尖挑動,倏爾掠出三滴金色鮮皿,皆燦然如仙金般,熠熠生輝,彌漫着濃郁驚人的生機波動。
這看得灰雀驚怒交加,道:“阿蒼,你的皿……”
阿蒼搖頭道:“我意已決。
”
而後,阿蒼将這三滴鮮皿封印在一個黑色石瓶内,隔空遞給蘇奕,“還請道友收下。
”
雖然隻拿出三滴鮮皿,可少女絕美朦胧的俏臉卻變得蒼白起來。
蘇奕接過那黑色石瓶時,似也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阿蒼一眼,道:
“也罷,這蒼青之種的因果,我接下來了。
至于這三滴鮮皿,便是你我所結的善緣的開始。
”
阿蒼唇角露出笑意,眼神盡是欣喜,微微躬身道:“多謝道友!
”
說着,她将那封印着蒼青之種的石盒也隔空呈上。
灰雀呆呆地看着這一幕幕,喟然一歎。
“以後當這蒼青之淵消散時,你若無處可去,大可以來找我。
”
蘇奕收起石盒,随口道,“相信以你的實力,要找到我并不是難事。
”
說罷,他背着窦蔻,轉身就走。
“若有機會,我自會再去拜會道友。
”
阿蒼輕聲道。
忽地,蘇奕在須彌妖皇袁摩天的屍骸前伫足,想了想,他揮動青都道劍,将那一座墳冢劈開。
而後,他親手将袁摩天的屍骸,埋在了其中,重新修繕了一翻,又取來一塊巨石,削為墓碑,立于墳冢之前。
嗤!
嗤!
石屑紛飛,蘇奕以青都道劍為筆,在墓碑前镌刻一行上古妖文:
“袁摩天之墓。
”
沒有任何前綴。
以袁摩天生前的輝煌過往,也根本無須點綴。
世間修道者隻需看到這個名字,便知道,這墳冢中所埋葬的,是何等一位存在。
锵!
青都道劍淺淺清吟,似在感激。
見此,蘇奕笑了笑,他拿了青都道劍,讓袁摩天的屍骸入土為安,也算是一種“還禮”。
“對了。
”
蘇奕正欲離開,想了想,拿出一塊空白玉簡,以神念在其中篆刻了一番。
而後,他将玉簡隔空抛給極遠處的阿蒼,道:“既然是善緣,我蘇某人自不能不表示,此玉簡中的秘法,或許對你有用。
”
說罷,他不再停留,大步而去。
一襲青袍飄曳,漸漸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直至目送蘇奕身影徹底不見,阿蒼不由輕聲呢喃:“三萬年了,終于讓我等到了一線轉機……”
少女聲音帶着發自内心的喜悅和感慨。
灰雀惱火道:“阿蒼,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肯定是看穿了你的底細,才會索要那三滴鮮皿,可你竟還答應他,并且連蒼青之種這等神物都交給他,簡直……簡直就是失了智!
”
少女笑了笑,雲霓裙裳飄曳,她邁步來到灰雀身前,柔聲道:“這可是一樁天大的善緣,小雀你現在不明白,以後……肯定會明白的……”
“以後?
”
灰雀冷笑,明顯很不理解,道,“我隻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你做出這樣的決斷?
”
阿蒼沉默片刻,道:“憑他一個聚星境少年,卻能洞察此地的諸多玄機,看穿我的底細,憑他輕而易舉便可化解來自域外星空的暗古之禁力量。
”
頓了頓,她輕聲道:“更重要的是,直覺告訴我,憑借蘇道友身上那一股無法揣度的神秘力量,足以保住蒼青之種,不至于讓蒼青之源的一線生機,在以後的歲月中徹底消失!
”
灰雀怔怔,半響才說道:“我承認那小輩很特殊,遠不是這世上其他修士可比,隻是……阿蒼你不免把他看得太高了吧?
”
頓了頓,他聲音變得低沉,“别忘了,小猴子當初已擁有玄幽境的皇道境界,可在那星辰風暴席卷之下,也終究不行罹難,你該不會以為,那小子會比小猴子還強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