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陵城,黃乾峻是首屈一指的惡少。
其性情暴戾狠辣,嚣張跋扈,手底下幹過的壞事不知凡幾。
被這樣的惡少登門做客,那絕對就是閻王爺找上門了!
伍庸之前還很憤怒,可此時卻軀體發僵,臉色陰晴不定,雙腿似灌鉛般,再不敢離開了。
黃乾峻悠然一笑,道:“若想清楚了,就老老實實呆着,乖乖地聽蘇哥的話,否則,我不介意派人去你家問候一下你的親人。
”
這他娘還打算對付我親人?
伍庸瞪大眼珠,旋即頹然,徹底蔫兒了,灰溜溜返回原先的位置。
蘇奕不禁暗自搖頭,好好說話不行,非得被惡人收拾一頓才肯低頭,何必呢?
“收斂點。
”
蘇奕瞥了黃乾峻一眼。
黃乾峻連忙谄笑着點頭:“蘇哥教訓的是。
”
精瘦中年等人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發涼。
他們在得知蘇奕要接掌杏黃醫館的消息後,就已打定主意,要用各種手段把蘇奕給排擠走。
誰也不想去侍奉一個無足輕重的贅婿。
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蘇奕身邊竟還跟着一頭臭名昭著的惡犬!
他們敢得罪蘇奕,可哪敢得罪黃家族長的兒子?
這時候,黃乾峻就是把他們全都暴打一頓,文家恐怕都幫不上多少忙!
“姑爺,我等絕非想要和您作對,這點還請您放心。
”
精瘦中年深呼吸一口氣,抱拳行禮,态度已收斂了許多。
“你誤會了,我并不是非要留着你們所有人。
”
蘇奕搖了搖頭,神色平淡道,“從現在起,隻要賣身契簽給文長青一家的,全都可以離開了。
”
在前來杏黃醫館時,他就知道,這裡一直由文長青一脈的力量掌控。
如今,既然這裡已經是他蘇奕的地盤,自然得先清洗一番,省得身邊藏着一些釘子,以後平添麻煩。
“什麼?
”
一些人臉色頓時變了。
精瘦中年忍不住勸道:“姑爺,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畢竟,哪怕賣身給文家二爺,可也是文家的人。
姑爺這麼做,豈不是讓人寒心?
”
蘇奕靜靜坐在那,不再說話。
黃乾峻頓時意識到,輪到自己出面了,他幹咳一聲,目光掃視衆人,道:
“諸位,最好别讓我蘇哥難做!
”
這位惡少的話,威脅分量十足。
很快就有一些人離開,有的沮喪,有的憤懑,有的怨恨……
但離開時,全都不敢吭聲。
畢竟,一旦惹惱了黃乾峻,他去家裡做客怎麼辦?
最後,杏黃醫館中的老人,隻剩下七人。
那精瘦中年名叫胡铨,是杏黃醫館的管事,并沒有跟文家簽訂賣身契。
不過,他雖沒有離開,可明顯對蘇奕心存芥蒂,臉色一直陰沉着,很不好看。
除了胡铨,其他人都是一些藥徒、幫傭一類的角色。
“吳醫師呢?
”
蘇奕忽地問道。
他記得之前時候,有一個名叫吳廣彬的老醫師坐鎮杏黃醫館,是城中百姓信賴的名醫,在廣陵城中頗有名氣。
胡铨态度敷衍道:“吳老昨夜偶染風寒,抱恙在身,正在家中養病。
”
頓了頓,他繼續道:“而醫館的其他兩位醫師,昨天一個返鄉省親,一個前往大滄江對岸落雲城訪友,如今都不在醫館。
”
黃乾峻都不禁冷笑,“總共三位醫師,全都各有事情不在,這是不是太巧了些?
”
胡铨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道:“這我可不知道,但不管如何,沒有醫師坐鎮,今天咱們杏黃醫館怕是得先關門歇業……”
卻見蘇奕忽然開口,道:“繼續開門,現在就可以接治病人。
”
胡铨等人都是一愣。
蘇奕敲了敲桌子,淡然道,“給尋常百姓治病而已,我也可以。
”
噗!
一名小厮禁不住笑出來。
其他人也神色古怪,明顯也把蘇奕的話當笑話聽了。
黃乾峻臉色一沉,喝斥道:“笑什麼笑,快去叫外面排隊等待的病人進來!
”
他對蘇奕有着盲目的自信。
“那我等可真要見識見識姑爺的醫道造詣了。
”
胡铨神色冷淡,吩咐兩名小厮前往大殿外接引病人。
很快,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走了進來,她目光一掃四周,“吳廣彬吳老先生呢?
”
“他不在,我可以為你看病。
”
櫃台後邊,蘇奕随口道。
卻見老太婆隻瞥了他一眼,就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胡铨等人見此,神色愈發古怪,打算好好看一場熱鬧。
蘇奕渾不在意,道:“下一個。
”
一個魁梧若鐵塔似的大漢走進來,得知吳廣彬醫師不在,不禁失望搖頭,罵罵咧咧道:“你們怎麼不早說,耽誤老子時間!
”
扭頭就走。
“姑爺,您看……”
胡铨憋着笑意,開口出聲,在他看來,這樣下去的話,絕對是自取其辱的局面。
“下一個。
”
蘇奕淡然道,神色不曾有過絲毫變化。
“蘇哥,我去叫人。
”
黃乾峻很有狗腿天賦,見到這種情況,轉身沖出杏黃醫館。
卻見排隊等着看病的人群,竟比剛才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