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目光看着手中塵鋒劍,淡然道:“從一開始,我便不屑和你們文家計較什麼,可你們卻偏偏不識趣,直到現在,竟還有膽問我這樣的問題……”
說到這,他擡起目光,露出一抹微笑,“那我倒不介意今日以此地為界,殺一個痛快。
”
那一瞬,一股恐怖的肅殺淩厲之氣從其身上擴散而開,令得空氣如被凍結,刺骨般的殺意寒流鋪天蓋地般席卷大殿。
衆人渾身一哆嗦,駭然失色。
好恐怖的殺機!
!
就是文長鏡,呼吸也是一窒,心中湧起莫名的惶恐,一時竟被震懾,不敢再說一字。
跌坐在蘇奕身前的文長青,感受最強烈,隻覺有萬千劍鋒抵在自己四面八方,隻要蘇奕心念一動,自己必是有死無生的下場!
“夠了!
”
蓦地,大殿外響起一道厲喝。
蘇奕扭頭望去,就見白發蒼蒼的文老太君立在那,臉色陰沉鐵青,布滿陰霾和怒火。
在她右手中,緊緊攥着一枚玉符。
此符名叫“星刃”,由玉京城蘇氏之主蘇弘禮所贈,一擊之下,可殺武道宗師!
蘇奕當然認得這一枚元符。
當初在文老太君的花茗堂内,她就曾以此為威脅,警告過蘇奕。
“老太太,那次壽宴結束後,你就沒告訴過他們,不要招惹我?
”
蘇奕淡然道。
文老太君看了看倉皇失措的文家衆人,又看了看被一劍穿透跌坐在地的文長青,眉宇間不禁湧起悲憤之色。
她深呼吸一口氣,目光重新看向蘇奕,道:“能否給老身一個面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
蘇奕想了想,道:“僅此一次。
”
在入贅文家的這一年來,他雖遭受過諸多嘲諷和挖苦,可自始至終并未有人真正動手欺負過他。
這可不是因為文家上下都很善良,而是因為,這是來自文老太君的主意和命令。
如今,這個久居上位老太太都已親自低頭求情,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蘇奕這一句話,讓得大殿衆人皆有劫後餘生般的感覺,無不暗松口氣。
文老太君陰沉的神色也緩和一些,道:“這個人情,老身會銘記在心。
”
蘇奕收劍入鞘,再懶得看這大殿衆人一眼,轉身朝外行去。
隻是,當路過文老太君身邊時,他頓足輕聲道,“我很快就會離開廣陵城,自今以後,你們文家的事情,我再不會摻合。
”
“當然,你若心有不滿,大可以寫信去請玉京城蘇家幫忙對付我。
”
說罷,他揚長而去。
那一道青衫如玉的身影,就那般漸行漸遠,自始至終無人敢再去阻攔。
文老太君臉色一陣陰晴不定,許久才長聲一歎,将手中緊緊攥着的玉符收了起來。
而後,她邁步走進了大殿。
滿地的狼藉和皿腥,顯得那般刺眼,再看衆人臉上那忐忑和驚悸的神色,她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偌大文家,卻竟無一個男兒能力挽狂瀾!
!
“受傷的且去療傷,其他人留下。
”
文老太君按捺下心中的悲怆和憤怒,冷冷開口。
很快,受傷的文長青和那些護衛皆被人扶起離開。
而文長鏡則一五一十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說出,不敢有任何隐瞞。
聽完,文老太君已經氣得渾身哆嗦,憤怒無邊,猛地上前,一巴掌狠狠抽在文長鏡臉上。
啪!
脆響的耳光,打得文長鏡都有些懵。
大殿其他人也都傻眼,老太太這是怎麼了?
文老太君怒火中燒,厲聲道:“在蘇奕入贅我們文家時,我是否親自跟你說過,關于他的事情,由他自生自滅,不得任何人插手?
”
文長鏡默然,他自然記得這句話。
“他若真的是一個尋常贅婿,殺了也就殺了,可你身為族長,卻到現在還沒看出,他蘇奕根本不是尋常人?
”
文老太君恨鐵不成鋼般,憤怒喝斥,“對你堂堂文家之主而言,一個能夠拿下龍門大比第一,又能被傅山、黃雲沖等人器重的年輕人,就僅僅隻配給你兒子當手下?
”
文長鏡臉色很難看。
不遠處,文珏元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老太君,我最初也想過,若重用蘇奕的話,擔心養虎為患,可若将他驅逐,您那也不會答應,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
文長鏡低聲解釋道,“并且,我都已經表态,他若需要其他優待,盡可以提,我本以為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已,又是咱們家的贅婿,能夠得到這般對待,足以讓他為我們所用。
誰曾想,他卻竟……”
說到這,他心中也不禁湧起一陣悔意。
若早知蘇奕的武道力量都已強大到這等地步,他哪會蠢到這麼做?
文老太君一聲長歎,道:“也怪我,一直尊奉着一個命令,無法跟你們說清楚那蘇奕的身份,否則,今日之事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聲音透着苦澀和自責。
“老太君,這蘇奕難道還另有來頭?
”文珏元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