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蒸騰的雲霧中,一朵彩雲陡然變幻,深邃黑幽的傳送陣顯現兩個身影。
“徐公子,天庭到了。
”葛染立在身後,畢恭畢敬。
徐北望負手屹立,平靜地環顧四周。
無盡寰宇垂下一道南天門,碧沉沉琉璃的天上宮阙,明霞幌幌,碧霧蒙蒙。
遙遠處屹立數個金甲神人,一個個執戟懸鞭,周身徘遊着一頭頭金鱗耀日赤須龍。
這種隻能在神話中見到的景象,真實地發生在他面前,實在太夢幻了。
“參見太初公子。
”
似是注意到俊美男子那一頭金色帷幕般的長發,金甲神人紛紛躬身。
“嗯。
”
徐北望淡淡颔首,面上還維持着平靜從容。
“公子,我先失陪一下?
”葛染小心翼翼征求詢問。
“去吧。
”徐北望點了點下巴,目睹她疾馳遠去。
最重要的考驗即将到來。
做卧底被察覺,那可不是死這般簡單,而是扒魂抽骨,日夜捆綁在囚神鍊上,幾十萬載歲月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
我該不會這麼倒黴吧?
“參見太初公子。
”
一道道聲音響起,來來往往的修士俱是停下來打招呼。
甚至一頭百萬丈的麒麟,鹿角龍鱗牛尾于一身,此刻低下頭顱谄媚地巴結。
它身後跟着雷獸朱雀等神獸,像老老實實的小孩子一般,恭敬望着俊美白袍。
“滾!
”
徐北望神情冷漠。
“遵命……”
麒麟狼狽逃竄,一幹人等也作鳥獸散,他們早就習慣了日不落公子的做派。
徐北望在雲霧中漫步,高高在上俯瞰着一群大帝古神。
仿佛在他眼裡,這群人都是蝼蟻罷了。
這就是人上人的滋味麼?
說實話,徐北望立刻迷戀上了。
一個個散發大帝氣息的仙使恭敬打招呼,這種感覺難道不爽麼?
陡然,他身體一陣缥缈,眩暈間竟屹立在兩顆相連的星球上。
葛染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餘光仰望金袍男子,眼神裡的膜拜近乎癫狂!
三步争渡的至高!
沒想到剛剛禀報上去,竟有至高親自降臨!
她修煉九萬載,也是第一次目睹至高的絕世風采。
男子身披金色曳地長袍,袍中間繡煌煌大日,身軀全是鎏金鍛造,仿若經曆數個紀元的雕像。
容貌是虛幻的,隻剩一雙狹長眼睛,一隻眼瞳一片灰白,一隻綠深得黑青。
“徐北望,來自遺棄之界,在娘胎就打開了接引之門,氣運天賦驚人。
”
金袍男子聲音很有質感,如金石在兩顆星球上回蕩。
“是。
”徐北望故作惶恐地回答。
“哪個遺棄之界。
”男子平靜問。
徐北望低聲說:
“九州。
”
他知道是天辰界,故意說一個爛大街的名字。
其實由于天道規則限制,對方不可能降臨九州。
金袍男子一言不發,相隔億萬裡星域,目光竟直接鎖定天琴星,一隻巨掌探進一片冰雪山脈中。
徐北望脊背發涼,如此手段令他委實震撼!
僅僅幾息。
“曾經突破傾瀉了一絲大帝異象,你上一世隻是大帝?
”
金袍男子語氣透着些許不滿,腳下兩顆星辰劇烈震蕩。
“應該至少是大帝……晚輩不記得前世記憶。
”徐北望喉管發緊,表情也慘白了幾分。
并非僞裝的,而是對方威壓所緻。
嗡!
金袍男子動都沒動,徐北望頭頂懸浮出一滴赤金色精皿。
“嫡脈隕落,你是日不落的恥辱!
滔天恥辱!
!
”
絲絲憤怒在蔓延,男子袍上的大日灼熱熾烈。
咔嚓——
身為神靈的葛染,骨頭一根根斷裂,五髒六腑瞬間移位。
她沒有怨言,反倒更加恭敬地癱軟匍匐。
“是晚輩無能……”
徐北望帶着哭腔,聲音都哽咽了,這一刻的演技非常精湛。
他知道,皿液算是蒙混過關了。
畢竟除了冥氣的霸道毀滅之力,很難有其他方式洗滌皿液記憶。
嫡脈?
人上人之人上人!
“這一世,别再讓神族失望。
”
伴随着話音落下,金袍男子一掌蓋在徐北望頭頂。
頃刻間,徐北望四肢僵硬,心髒有一刹那停止跳動。
“你很緊張?
”男子淡淡問。
“是。
”徐北望艱難吐出一個字,聲音極為嘶啞。
一念之差,他就會被識破。
最大的破綻擺出來了。
那就是搜魂!
一旦進行搜魂,任何僞裝都現出原形。
而搜魂對識海會造成的不可逆的傷害,基本上斷絕了一個天驕逐鹿問鼎的機會,甚至因此淪為平庸之輩。
唯有賭。
賭族中長輩,不會斷送晚輩的前程。
冗長的死寂,徐北望宛若堕入萬丈深淵,渾身冰冷。
“你煉化了一顆不死蟠桃?
”金袍男子收回手掌。
“晚輩不記得。
”徐北望搖頭。
識海神魂沒有感覺,那就意味着對方沒有搜魂,隻是感應仙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