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槐樹下。
柳東方神色焦急,來回徘徊。
直到那襲白袍映入眼簾,他慌慌張張道:
“徐兄,你有沒有看到山中的雷柱?
難道咱們掘墳會遭天譴?
”
徐北望表情淡然,審視了他幾秒:
“你腎虛陽氣不足,眼花了吧?
”
“是麼?
”柳東方一臉茫然,随後頗為尴尬地說:
“小弟得到劍譜太過興奮,淩晨去村裡寡婦那酣戰……”
說着,注意到徐北望手裡的灰色包裹,上面沾着猩紅皿迹。
“這是?
”
徐北望随意開口:“盜墓賊的同夥。
”
聞言,柳東方既感動又愧疚。
徐兄非但沒有拿走本屬于他自己的報酬,還替兄弟二人善後,而他卻像個白眼狼一樣跟寡婦快活。
我柳東方何德何能,才能結識這樣義薄雲天的貴人啊!
“徐兄,小弟想做你的跟随者,堅貞不渝!
”
柳東方表情嚴肅,心中透着一股強烈的信念。
就算沒資格成為追随者,做門下走狗也好,一定要為徐兄服務!
徐北望略默,下意識就否決了對方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想成為他的小弟,至少得是各大道統的天驕,區區練氣期還不夠格。
“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
徐北望搖搖頭,目光變得深邃,而後很平靜的離去。
柳東方僵住了。
他滿懷的熱情被一盆冰水澆滅。
即使天南海北,但江湖闖蕩,總會有重逢的機會。
言下之意,就是不收他這個走狗鷹犬!
柳東方眼睛酸澀,在風中淩亂了很久,最終長長歎息一聲:
“就當這是一場夢吧,醒來還是會很感動。
”
突然,遠處傳來溫潤的聲音。
“一個人闖蕩江湖才能獲得奇遇。
”
“等到時機合适,我自會出現。
”
柳東方臉色瞬間轉悲為喜,右手緊握成拳。
徐兄還沒有放棄我,我要好好修煉,尋覓機緣,争取有朝一日能站在徐兄身後!
……
京師,喧鬧的朱雀長街。
一個白袍男子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儀容俊美,氣質尊貴,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奪人的風采。
任何看到此人的武者,心中難免生出自卑之意,紛紛避路。
男子表情透着森然的寒意,不緊不慢一步步往前走。
“這不是徐公子麼,手裡提着什麼?
”
“他好像往皇城方向去了。
”
“難道好戲即将開幕?
”
“誰知道呢,跟上去看看。
”
一群武者興緻勃勃跟在白袍身後,一直走到皇城承天門。
恢宏壯闊的承天門,紫袍公卿來來往往,貴婦小姐談笑風生。
“他要……”
圍觀者十分驚愕。
隻見白袍走到無人問津、已然生鏽的登聞鼓前。
拿下鼓槌,奮力敲鼓。
“咚——”
嘹亮的鼓聲讓周遭刹時死寂,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
“铛!
”
“铛!
!
!
”
皇城望樓鐘聲也訇然響起,由近及遠,恢宏深遠,驚得宮内鳥雀齊飛。
這些年來,登聞鼓立在這裡形同虛設,更像一種象征,沒人上前擊鼓。
不曾想,今日皇城鐘鼓齊鳴!
難道眼前的白袍男子有着滔天冤屈,要向天子述說?
有冤民申訴,皇帝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一律重判。
“咚!
”
餘音缭繞。
白袍迎風飄舞,配上那張俊美無俦的容顔,好似谪仙擂鼓。
承天門前,無數權貴屏氣凝神,一個身着玄袍的青年嘴角噙着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