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和安暖登上了觀景平台,劉長安放下了手裡的兩杯橙汁,牽着安暖的手走近了陽台邊沿,看着蕭瑟秋景,站在麓山的最高處,可以看到極遠處的象鼻窩山的輪廓,昨天晚上也沒有上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抽空去那裡再看看了。
“登臨送目。
正故國晚秋,天氣初肅。
千裡澄江似練,翠峰如簇。
歸帆去掉殘陽裡,背西風,酒旗斜矗。
彩舟雲淡,星河鹭起,畫圖難足。
”
劉長安随意看了看景緻,讀了半曲“桂枝香”。
現在這時代,一般人如果看着景色興緻來了,突然吟詩,總有點兒尬尬的矯情做作感,可是安暖并不覺得劉長安會給人如此感覺,那些詩句從他嘴裡吐露出來,平淡自然的好像随口說話似的。
沒有刻意的抑揚頓挫,給人能夠更恰當地描述着景緻和詩意的感覺。
安暖卻想起了這首詞的下半阙有一句“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後庭遺曲。
”
為了證明自己是純潔的少女,安暖及時回轉了心思,連忙說道:“王安石這首詞厲害的地方在于,他站在星河的角度看六朝舊事,頗有些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覺。
比什麼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醜惡文人嘴臉思想境界和水平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
“人家杜十三出身輝煌數百年的豪門世家,難免思想水平受到階級限制,遠不如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教育和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我們,說人家醜惡文人嘴臉還是有點不合适的,再說了人家粉絲那麼多,張嘴就噴容易招惹是非。
”劉長安笑着搖了搖頭,這杜牧放在女生小說裡那就是主角模闆啊,家中那是:舊第開朱門,長安城中央,第中無一物,萬卷書滿堂,家集兩百編,上下馳皇王……二十出頭就有《大阿房宮賦》當招牌,人家可真不醜惡……隻是安暖難免站在女子角度,國家亡了,還不是你們這些貴族豪門搞爛的,人家貧苦女孩子讨個生活,用你哔哔?
“可我們為什麼要談詩詞?
我們應該談戀愛秀恩愛,正好讓秦雅南的**錄下來,說不定她會回看。
”安暖瞅了一眼安裝在角落裡的**說道。
“她這裡不止是有**,也有聲音采集……看那個黑色的雷達一樣的東西沒用?
那就是噪音過濾的聲音采集設備。
”劉長安笑着指了指。
安暖頓時尴尬不已,剛才的話要是被秦雅南聽到了,那才真的丢臉,連忙跺腳埋怨,“都是你,不早點提醒我?
”
“誰讓你老是準備着壞心思?
”
“我這叫守衛愛情。
”
“用你守?
我真要出軌,一百個你都守不住。
”
“一百個我組成幾個八卦陣輪班守,你看我守不守得住?
”
“八卦陣屁用沒有。
”
“你真打算出軌啊!
”
“說到出軌,杜牧這人挺慘的,他相好的都是青樓女子,都給他戴過綠帽……别說青樓女子不算出軌。
後來他看中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下了聘禮,說好十年以後他當刺史便來娶,這人還真的認真奮鬥了,好不容易調過去當刺史,結果那小女孩孩子都有了。
”劉長安笑了起來,多少年過去了,别人的慘痛終歸不再被人感同身受。
“我的天哪,那麼小的小女孩他就看中了……這不是變态嗎?
”安暖啧啧感慨着。
“這叫養成,隻是他沒有帶在身邊,讓人家家裡養着,他出了錢當自己媳婦養的。
”劉長安糾正安暖的觀念,“少女養成這事能叫變态嗎?
你看我就在養着你,一手帶大。
”
“我發現你今天特别污啊……”安暖臉頰羞紅,指着劉長安,逼着他退到欄杆處,“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麼叫一手帶大。
”
“畢竟今天感受了一下自己努力的成果,受到了一些激勵,污就污了吧。
”劉長安不解釋,隻是笑,“你這個排污溝溝主,就不需要我解釋了吧。
”
“什麼排污溝溝主!
你才是!
不,你是郡沙三十六排污溝總瓢把子。
”安暖伸手在劉長安兇前抓了抓,哧哧笑了起來,連忙退後幾步,生怕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似的,一邊說道:“我也要把你的帶大。
”
畢竟今天的親密接觸是實質性的進展,安暖也不時時刻刻裝作害羞的樣子了,隻想調戲下自己的男朋友。
“你沒這本事。
”劉長安雲淡風輕地鄙視。
“是你不行。
”
“你說誰不行?
”劉長安撸了撸袖子,做出了架勢,誰讓她又在邊沿試探了?
安暖笑着後退,又伸了伸手,在劉長安兇前抓了抓,然後尖叫一聲就往後跑。
“噗通!
”
安暖掉進了泳池裡。
劉長安站在岸邊上看着她哈哈笑。
“你……你……”安暖拍着水站了起來,狼狽不已,看到劉長安還在笑,自己覺得好笑又覺得好氣,“你看我掉水裡了,居然不來救我!
”
“水深一米而已,還沒你腿長,我可不想把衣服都弄濕了。
”劉長安蹲了下來,看着濕身出水的安暖。
安暖本來就已經站穩了,看了看,水果然不深,伸手打着水花,皺着眉頭噘嘴,“現在怎麼辦呢?
我總不能這麼濕乎乎地回家吧?
”
“先上來吧。
”劉長安身手遞了過去,安暖雖然穿着短裙,短裙下擺還有黑色的輕紗褶皺,但是裡邊就是安全褲,除了水盈盈的兩條長腿,還有衣袖黏在手臂上顯露出肌膚的顔色,并沒有什麼春光外洩,可看性一般。
把她拉了上來以後,裙子後面緊貼着肌膚,倒是有模有樣的秀色可餐。
“讨厭!
讨厭!
都是你!
”安暖拉着劉長安的手,跺着腳撒嬌埋怨,總不能怪自己吧,那就怪他好了,男朋友都是這麼用的。
劉長安帶着安暖下樓了,秦雅南從廚房裡出來了一下,不禁吃驚地笑了起來,“怎麼回事?
”
“我沒有注意,撞了一下她,掉遊泳池裡了。
”劉長安說道。
安暖趕緊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樣。
“你也太不小心了。
”秦雅南對劉長安嗔怪地說道,劉長安就算是正常狀态,那力氣也不小,轉身對安暖說道:“跟我來。
”
安暖看了一眼劉長安,心中微甜,拉了拉裙擺獎勵他的眼睛,然後跟着秦雅南走進了衣帽間。
衣帽間一共有兩個,秦雅南當然沒有帶安暖到自己的衣帽間裡去,在這個衣帽間裡找了找,拿了一身睡衣和一套内衣出來,“竹君棠平常會在我這裡睡,她的内衣你應該能穿,我這裡有她放在這裡沒穿的,你湊合下。
睡衣是我的,也是新的,我們身高差不多,你應該也能穿。
”
“太麻煩你了。
”安暖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換下來的衣服放在髒衣簍裡吧,左邊是放外衣外褲的……右邊放裡衣裡褲的,就是這洗了怕一時半會幹不了,我這裡幹衣機今天有點毛病,用不了。
”秦雅南說完,又想了想,“你先換了衣服,擦擦頭發吧,先吃飯再說。
”
“謝謝,真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安暖看着秦雅南在她自己家裡這大大方方的熱情而恰到好處地溫和态度,差點以為自己和她一直是這麼舒服的相處感覺呢。
“不麻煩,你快點換吧,我再炒個蔬菜就能吃了。
”秦雅南說完,走出去帶上了門。
安暖拿着睡衣褲微微皺眉,今天秦雅南太好說話了,這态度好像兩個人從來沒有一點龌龊似的。
她可是那個拿着鑰匙,就在安暖面前搖來晃去的女人啊……這種殘忍程度,分明就是在安暖心頭紮過刀子的啊。
這樣一個人現在如此溫言如玉的态度,自己要放松警惕嗎?
還是先換衣服吧,這睡衣睡褲是秦雅南的碼,安暖穿着也就是略顯寬松而已,但是這内衣褲的碼子吧,也就内褲能穿了,文兇還是竹君棠自己的碼,安暖穿不了了……畢竟現在長大了一些。
安暖隻好不穿文兇了,這也沒什麼,這裡又沒有别的什麼男人,睡衣兇前有一層褶皺花紋,剛剛好可以擋住一些痕迹。
安暖的裙子不能機洗,自己輕輕擰了擰水份,和安全褲,内衣褲一起挂了起來……這一時半會也幹不了啊,真愁人。
吃完飯,安暖正想讓劉長安幫忙去家裡拿一下衣服,秦雅南卻拿出了牌,說玩一會**。
秦雅南一直這麼熱情好客的樣子,安暖也不好意思在人家要打牌的時候,把劉長安差遣出去啊,那多不好?
更何況劉長安出去了,就剩下自己和秦雅南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還是很尴尬的,于是安暖就決定先玩一會牌吧。
今天晚上安暖手氣很好,隻要能當上地主,基本都是叫三分穩赢的牌,一小會就把劉長安的兩百塊錢現金赢了個幹幹淨淨,讓他不得不拿出手機付款了。
秦雅南有輸有赢,但是她赢的也是劉長安的,得到的都是手機裡的錢,她自己的現金也都輸給了安暖。
安暖沒有想到自己今天牌運這麼好,一邊得意洋洋表示自己很少打牌,一邊表示要讓劉長安褲子都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