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吃着吃着粉,就飽了。
有人吃着吃着粉,就吃到了蟑螂,不明毛發,假牙。
人生就是如此,很多時候覺得順理成章應該如何如何,卻總是會有些意外給人驚喜和驚吓。
劉長安和安暖坐在店鋪放在街邊的桌子上吃粉,這樣的擺設有點像以前劉長安和周書玲在小區外擺的粉攤。
粉剛吃了一半,就下起了細細的雨,南方的冬天總有人盼着下雪,卻多的是這樣冷冷清清,濕濕潤潤的碎雨,沒有一點大雪紛飛帶來的驚喜。
“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下雪。
”冬天還沒過,安暖已經開始失落起來了。
“你知道嗎,南極有些地方曾經上百萬年沒有下過雨也沒有下過雪,那裡的空氣中連一絲水份都沒有。
”劉長安把桌子搬到了店門口,繼續吃自己的粉,“這麼想,是不是覺得一個冬天不下雪,也沒什麼了?
”
“你這算是安慰我?
”安暖喜歡這個冬天下雪,因為少女幻想中的場景就是他戴着她織的毛線帽子和手套在前面走着,她在後面拾起雪球一個個砸在他的後背上。
他被惹惱了,他撲哧撲哧喘着氣抱起一個更大的雪球,從她頭上丢下去!
安暖的頭發裡,帽兜裡,脖子裡都是雪,然後她就開始委屈地大哭,讓他來哄,帶着她到酒店裡幫她清理幹淨,抱着冰冷冷的她躺在被窩裡,溫暖着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飛揚的雪。
這才是有愛情的冬天!
擁有了愛情的安暖,希望冬天有美麗的雪來點綴她的愛情。
“你覺得這樣安慰的力度不夠?
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我說的上百萬年是保守估計,根據科學分析和調查,他們說至少兩百萬年。
你要想想,你才十幾歲,就見過很多次下雪了,在南極的很多生物,它們隻見過冰川和雪砂,卻從來沒有見過從天而降鵝毛大雪的美景。
”劉長安繼續安慰安暖。
安暖本來就沒有在繼續吃螺蛳粉了,跑過來張着嘴就在劉長安臉上咬了一口,讓他故意這麼學高德威那般安慰人。
對面桌子的兩個男孩子,看到這一幕,默默地站起來,兩個人對望了一眼,牽着手離開了。
安暖正準備繼續咬人,眼角的餘光瞅到了,呆若木雞地站直了身體,然後坐了回去。
這時候一輛橙黃色的蘭博基尼七拐八繞地擠進了巷子裡,停在了螺蛳粉店外。
這是一條老巷子,本來就很窄,早點攤的許多桌子就擺在街邊上,來來往往偶爾也有些小車穿行,但是這樣的豪車卻是前所未有,開過來時,許多街邊店的老闆紛紛出來收拾,以免這造型一看就不便宜的車子撞上了,自己賠不起。
“你說的店子就在這破地方?
”一個穿着西裝,略顯削瘦的男子打開車門,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随手拿起車裡的一件羽絨服披上了。
從副駕駛位上走下來一個氣質和身材都讓人聯想到超級模特的女子,大概是那種比較受國際内衣品牌秀場鐘愛的臉型和身材。
即便是在南方的冬天,她也光着腿,身上穿着也不多,也是拿了一件羽絨服披上。
很多女人好像隻有半個身體有保暖的需求似的。
“怎麼,你怕了啊……願賭服輸,這一整碗你都得吃下去。
”女子嬉笑着說道。
“有什麼好怕的,不就一碗粉嗎?
”男子不以為意地走上了台階。
雨線細細的,在冬日的空氣中漂浮,或左或右,像少女撩人的眼神,男子剛剛邁上台階,就覺得這雨線仿佛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冬天來了,春天就近了,總有些人,蠢蠢欲動的心,會比其他人更早地感受到春天味道。
春天的味道,是花兒綻放的味道,盡管有許多花時四季不同,卻隻有春天的花兒最嬌嫩,最鮮豔,最濕潤,也最芬芳。
台階上油乎乎的桌子旁,坐着一個美麗的少女,讓人隻想對她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否?
“拼個桌吧。
”男子走了過去,對安暖說道,“裡邊黑乎乎的,好像很潮濕的樣子。
”
安暖點了點頭,她也不能直接指着旁邊的桌子,讓他做那邊去……剛剛兩個手牽着手離開的男孩子走了,桌子還沒有收拾,上邊有許多衛生紙,看着就亂糟糟的。
“老闆,兩碗螺蛳粉。
”女子對老闆說道。
“一碗不要酸筍,多加豆皮。
”坐下來的男子說道。
“好你個武清連,原來你吃過螺蛳粉。
”那女子做出忿忿的表情,打了一下她口中的武清連,目光在對面的安暖的臉上停頓了一瞬,然後笑了笑,看向了另外一個正在挑着豆皮吃的劉長安。
武清連笑了兩聲,“你老是喜歡捉弄人,難得給你挖坑下套,這機會自然要用上。
”
說完,武清連便對旁邊的安暖說道,“美女,你們是郡沙本地人吧?
”
安暖點了點頭。
“你好,我是武青蓮,我和我弟弟的名字發音一樣,不過字不同,我是蓮花的蓮,他是連城訣的連,我是青色的青,他是清水的清。
”武青蓮對安暖說道,很有認識興趣的樣子,臉上流露出熱情的笑容。
就是那種在西方街頭做一些政治正确相關采訪時,被采訪者常常會露出來的表情和發自肺腑的語氣。
“幸會,幸會。
”劉長安突然擡起頭來,同樣熱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