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至寶禦白旗
直到從靜室中走出來,北條氏政的心境還有些恍惚。
這次觐見隻是禮儀性的拜訪,雙方說些冠冕堂皇的廢話就結束了,時間并不長。
北條幻庵跟在北條氏政身後出來,望着她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
斯波義銀豔絕天下,北條氏政會不會。
。
走出斯波同心衆的護衛範圍,北條氏政忽然問起一句。
“禦台所肩寬腿長,看似非常高大,不同于其他男人?
”
整個觐見過程,斯波義銀都是坐在主位上。
坐姿雖然能感覺出他鶴立雞群,卻沒有站起來直接的視覺效果。
北條幻庵點頭回答。
“不錯,我目測之下比起尋常姬武士高出一個頭不止。
禦台所天賦異禀,确實不同于常人。
”
北條幻庵見過斯波義銀站直的模樣,第一次見到也是深受震撼。
從尾張上洛到現在三四年功夫,他已是年滿十八,十五歲到十八歲正是男兒拔高的時候。
義銀前世身高183厘米,這具身體來自前世,正往前世的高度不斷沖刺。
一般姬武士的身高在160—165厘米之間,高個子的島勝猛身高超過170厘米,上杉輝虎這個袖珍禦姐大概隻有155厘米。
而斯波義銀此時已經高出島勝猛半個頭,大概有175—178厘米。
在姬武士眼中,甚是雄偉巨大。
要知道,這世界的男人因為搞丸素不足,長不出太多肌肉,身體孱弱。
這方面不如義銀,那方面更是差的遠了。
聽完北條幻庵的解釋,北條氏政默默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北條幻庵見她不語,心中更加不安。
家督正值豆蔻年華,青春騷動的歲月,要是滋生臆想會不會影響談判?
斯波義銀在京都時,就有玉藻前再世的傳聞,把足利義輝迷得神魂颠倒,非君不娶。
在越後讓一貫獨裁傲慢的上杉輝虎言聽計從,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交流,使得琴瑟相和。
北條幻庵雖然不願意無憑無據的去亂猜,但隐隐還是有些粉紅色的聯想。
北條氏政要是被他容貌風姿迷惑,亂了心弦,在談判中做出不利于北條家的舉動,就麻煩了。
她原本就有佐野領戰敗的污點,這次來談判是洗清污點,不是黑上加黑。
北條幻庵沉思,是否要提點一句家業為主。
但這時候說出口,又有些欲蓋彌彰,顯得自己看輕了家督的為人。
她正左右為難,北條氏政忽而灑脫一笑,對北條幻庵與北條康成說道。
“禦台所須眉不讓巾帼,今日一見果真是風華絕代。
我敗給他,輸的不冤。
但這次談判不同,我一定會戰勝他,讓他知道北條家的厲害!
”
見北條氏政鬥志昂揚,北條幻庵心頭一松,微笑不語。
原來家督是為解開自己的心結,并不是沉浸美色,這就好。
北條氏政大步向前,她要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準備下午的談判。
斯波義銀,你給了我一場大敗,讓我走不出你的陰影。
這一次,我也要還你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你一樣忘不了我!
———
北條氏政昂首闊步,充滿鬥志離開。
她身後的靜室中,斯波義銀還在思索。
剛才的觐見讓他感覺有點不對勁,北條氏政看他的眼神古怪,似乎是在确認什麼。
北條家想耍什麼花樣?
自己又有什麼把柄落在北條家手中,會被她們利用?
一旁的蒲生氏鄉見他愁眉緊鎖,于心不忍,上前問道。
“禦台所,下午還有合議,您是否先休息一下?
”
斯波義銀第一時間沒有說話,看着面前的蒲生氏鄉,心中劃過一陣悸動。
他忽然想起那面丢失在佐野領戰場上的禦旗,北條氏政會不會拿到了那面禦旗?
斯波義銀沉思不語,蒲生氏鄉有些不安。
“禦台所?
”
義銀被她驚醒,笑着搖搖頭,說道。
“沒事,我隻是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你先出去吧,不用擔心。
”
安慰好蒲生氏鄉,義銀回想自己的猜測,不會那麼倒黴吧?
當時戰場上亂成一團,北條精銳兵敗如山倒,哪有功夫去在意一面旗幟,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但要是真被北條家得到自己的禦旗,确實有些麻煩。
雖然義銀已經有了禦劍,近幾還有金印等着自己去取。
把持這兩件足利将軍的禦寶,他的名分足夠,禦旗對他的價值已經不大。
但禦旗的意義,不止如此。
禦旗又稱足利白旗,是足利将軍賜予武家征讨四方的憑證。
斯波義銀複興家業的起點,就在足利義輝給予的這面禦旗起始。
雖然時過境遷,他已經用不着禦旗狐假虎威,但并不代表這面禦旗可以随意丢棄。
這面禦旗是足利義輝與斯波義銀的羁絆之始,擁有特殊的含義。
要是足利義輝不死,禦旗也就是一般賜物。
可她死了,這就是遺物。
斯波義銀一貫以仁義之君面目示人,足利将軍于公是主君,于私是未婚妻,她的遺物毀在戰場上也就罷了,豈能落入仇寇之手糟踐?
為了維護自己的人設,要是禦旗真的沒有損毀,義銀就必須把它弄回來,即便是付出一些代價。
還有,義銀偷偷看了眼蒲生氏鄉,這孩子丢了禦旗之後,一直悶悶不樂。
要是北條家拿到禦旗,用來威脅自己,她會怎麼想?
義銀歎了口氣,希望自己隻是想多了。
他放下心事,眺望遠方,那正是白旗神社的方向。
比起禦旗,其實他更想要禦白旗。
禦旗隻是足利将軍賜予的特制家紋旗,而禦白旗卻是武家至寶。
白旗神社的兩面禦白旗,他要能拿到八幡太娘源義家的那面,才是真的用名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源賴朝那面禦白旗,反而沒什麼用。
源賴朝建立起鐮倉幕府的時代,武家還沒有形成嫡子繼承的傳統,家中姐妹都有可能分上一份。
為了後裔的繼承權,她屠戮姐妹,隻留下自己這一支皿脈。
誰知道她的夫家,幕府執政前北條家,在她死後篡權得勢,殘害她的子嗣,源賴朝一脈三代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