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單挑
義銀看不到身後山中幸盛幽怨的眼神,他打馬沖到四五十步,高聲呼喊。
“我乃斯波家督義銀,奉幕府之命前來越後,為長尾殿下入繼山内上杉家,繼任關東管領宣旨。
長尾殿下改苗字,足利将軍賜名,稱上杉輝虎。
你等叛上作亂,罪無可恕,還不速速降伏,不怕禍及夫女嗎!
”
大熊朝秀陣中一片嘩然,雖然知道上杉輝虎離國,但隻有少數高層才了解她是上洛京都。
這種影響軍心的消息當然不會随便披露,為上杉輝虎增長威勢。
隻是未曾想到幕府使臣前來,持禦旗在陣前發聲,頓時亂了軍心陣腳。
一姬武士向大熊朝秀問道。
“大熊大人,他說的可真?
”
另一姬武士駁斥。
“當然是假話!
府中長尾家乃是下克上武家,豈能得到足利将軍青睐!
”
“禦旗就在陣前!
怎麼能假!
”
“長尾家一貫放浪,說不準就是假禦旗!
”
“誰敢冒領僭越!
不要命啦!
”
“府中長尾家兩度弑殺守護,像是要命的武家嗎!
”
一衆麾下争執不下,聽得大熊朝秀頭疼欲裂。
她倒不懷疑對方的話,反而更生警覺。
今天的陣仗太奇怪,對方軍勢薄弱,反在陣前挑釁,引得我軍軍心大亂。
真不怕自己大軍壓上,把他這幕府使節給弄死,一了百了。
她瞳孔忽而一縮,如果這是故意引我進攻呢?
大熊朝秀目光遠眺,總覺得對方陣後藏着什麼撒手锏。
此時,麾下姬武士已經争得白熱化,紛紛向她建言。
“大熊大人,我等還未與其交戰,現在投誠應該不會受到太多懲罰,不如。
。
”
“放p!
本莊實乃那些人本就輕視我們,如果半途退縮,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無論如何也要拼上一陣,讓她們日後做事有些顧忌!
”
麾下七嘴八舌,大熊朝秀卻是心頭漸冷。
姬武士們看似想法不一,其實隻是在投降和打完再投降之間徘徊,到底是士氣已沮。
這些人隻是想讓上杉輝虎知道,過分壓榨她們的後果難料,以後下手輕點。
真的撕破臉,幹到底的勇氣是不存在的。
大熊朝秀苦笑,那她算什麼呢?
一時頭腦發熱扛旗起兵,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作為造反的帶頭人,降伏之後肯定要被拉出來敲打一番,殺雞儆猴,再無現在的地位。
心中有怨氣,可她也不敢與敵軍交兵接陣。
随着思慮深入,她越發确定,這位自稱斯波家督的少年留有後手,真打起來會吃打大虧。
不打,等死。
打了,馬上死。
怎麼辦?
回想這些年受到的委屈,本莊實乃的偏袒,上杉輝虎的嘲笑,大熊朝秀心中泛起酸苦。
老娘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就是不給我一條活路,忍辱負重反受到更大的羞辱。
大熊家也是老武家了,要臉的!
大熊朝秀兇中一股抑郁之氣無從發洩,她目光泛紅,不再聽周遭武家聒噪,單槍匹馬沖出陣列。
“我乃大熊朝秀,誰敢與我一戰!
”
她選擇了一騎讨。
見敵軍中奔出一騎,上泉信綱也打馬向前,奔護義銀身邊。
聽聞對方提出一騎讨,義銀愕然,這大熊朝秀有意思啊。
義銀之前從直江兼續嘴中聽過,大熊家兩代擔任守護上杉家段錢方之職,是徹頭徹尾的收稅官。
世襲這種職務的武家能有幾分武勇?
這是要以死明志嗎?
上泉信綱在義銀身側,低聲說道。
“禦台所,讓我去吧?
”
她真怕這位少年自己沖上去,陣前單挑的事他可沒少幹。
雖說斯波義銀戰陣無雙,從沒在一騎讨中失過手。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有個萬一,誰敢擔責任?
自拿起禦劍起,這位的身份就不同了,是名正言順的禦台所。
讓将軍的丈夫出去和人單挑,麾下這些姬武士還要不要臉皮子?
活活臊死算了!
義銀沒多想,他隻是看了眼兜胴俱全,持槍佩刀的上泉信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