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石的過程中,有人不住地趕來,價錢已經過五百萬了,各珠寶行必須得派重要人物來了,這個價位,必須得當場過眼才行,而且,也得有人拍闆不是?
這一次,馮君是徹底見着了,跟小說裡寫的差不多,各家負責人都在喊價,對視的眼光中,能碰撞出火花來——他都幾乎可以拿來充電了。
看得出來,此次喊價結束後,又有人要結下恩怨了。
直到這時,馮君才有了一個明悟,珠寶行雖然财大氣粗,卻也未必是看不上小錢。
昨天沒人競價,主要是因為那塊料價值不大,不值得出手競價——結怨,也要考慮成本不是?
最終,是恒隆珠寶以六百八十九萬的價格,拍下了這塊冰種,聚寶齋的王總喊到六百八十萬,實在是喊不動了。
恒隆的梁總還拿語言挑逗他,“來,你再加一萬,沒準我就不加了呢。
”
王總氣得呲牙咧嘴,他可是知道,姓梁的憋着壞水兒呢,心裡縱然有萬千不甘,最終也隻能冷冷一哼,“這七百萬得壓你兩年!
”
梁總冷冷一笑,“恒隆别的不多,就是錢多,我就當囤貨了,怎麼,你不服氣?
不服氣你加價呀。
”
馮君一看,正是時候啊,于是就擠了過去。
王總身邊有兩條漢子,冷冷地看着他,他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一笑,“王總,要軟玉不?
”
“當然要,”王總斜睥他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什麼軟玉?
”
馮君從包裡摸出半截玉盒,遞了過去,笑着發話,“您先過下眼。
”
王總接過來看一看,又摸一摸,然後摸出個放大鏡來看。
梁總在一邊站着,笑嘻嘻地看着這一幕。
王總放下放大鏡,擡頭剛要說話,猛地想起了什麼,側頭看一眼梁總,才看着馮君淡淡發話,“小夥子可以啊,會利用機會。
”
這是雕琢過的玉器,還是破損的,他下意識就想給個低價。
可是,旁邊一堆業内人士,他真給個低價的話,丢不起那人。
壓價的事情,這一行都在做,彼此心照不宣,但他是有身份的,衆目睽睽之下不能胡來。
不管是學藝不精,還是刻意蒙人,一旦傳出去,都不是好名聲。
更别說,那姓梁的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看着呢。
馮君微微一笑,厚着臉皮回答,“您過獎了。
”
要不是被你們聯手壓價,我至于這樣嗎?
“六萬八,”王總開口了,很幹脆的樣子,“青玉,還是老的,不知道有什麼穢氣沒有。
”
“小夥子,”梁總笑眯眯地發話了,“我能上上手不?
”
梁總比王總年輕個十歲左右,看了一分鐘,直接出價,“八萬。
”
他也不說什麼原因,反正就是加價了。
不過這也正常,知識原本就無價,他願意說原因,那是人情;不說,是本分。
王總看也不看他,繼續喊價,“九萬!
”
梁總看他一眼,笑着一攤雙手:您請,我不争了不成嗎?
王總還是不看他,而是轉頭看向馮君,面無表情地發問,“現金還是轉賬?
”
馮君想了想,八萬現金也沒多少錢,包裡完全放得下,正好省得暴露賬号姓名了。
于是他笑着發話,“現金吧。
”
“現金你等一下,”王總還是面無表情,“我侄兒拿着現金,馬上就到了。
”
“嗯,”馮君笑着點點頭,又試探着問一句,“王總您是痛快人,我這兒還有些玉……咱找個地方聊聊?
”
他去聚寶齋問過價格,對方報的是九千還是九千五來的,他忘記了,反正不到一萬。
但那是下面人的報價,不是王總的報價,現在看起來,王總還是很有魄力的。
“嗯?
”王總奇怪地看他一眼,微微颔首,“我的人要跟着,這個沒問題吧?
”
生意場上,警惕心強點正常,玩玉的更是容易碰到幺蛾子,他小心一點很正常。
恒隆的梁總可不愛聽這話,他還想看看貨色呢,于是眉頭微微一皺,就待發話。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喊,“二叔!
”
馮君笑着點點頭,“你的人當然沒有……”
話說到一半,他愕然地望向遠處,“握草,是你?
”
遠處奔來一個年輕人,不是那個想要搶他奇石的家夥,又是誰來?
王為民一眼就看到了馮君,也是一怔,然後收回目光,就像不認識此人一樣,向王總走去。
事實上,他心裡恨死馮君了,看到有人到處發帖子,诋毀他搶劫,還有朋友轉發給他别人的朋友圈,笑着問他,你丫打算改行玩搶劫了?
王為民感覺鴨梨山大,連聚寶齋都不敢去了,生怕被人認出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并不知道,馮君曾經拿着半截玉盒,去聚寶齋詢過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