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荇把右手的機關蓮花臂一亮出來,就把陸磧激得又羞又怒,自己跑了。
這下赢了比試,又現了家學,還展現了一身不讓須眉的豪氣。
那自然就沒人對她繼家主位還有異議了。
而且陸荇也大方得很,雖然與陸磧有沖突,還是作主,安排陸師兄那個外院進陸家悼唁,當成姨娘行禮。
正室大概也被她自斷一臂的魄力震住了,也不敢再鬧了。
至于正室肯不肯把什麼陸家家傳秘笈交出來,那就是他們陸家内部的事情了。
争鬧成這樣,也不知道陸師兄泉下有知作何感想,反正來吊唁的修士們是沒得心思久留,一個個挨個上來,倉促拜會了一下遺容,走個流程也就散場了。
李凡也跟進去上了香,陸荇作為家主答謝,居然取出一個香囊大的荷包遞給他道,“清月師弟,這裡是這次牧龍該賞的五千神罡錢,出了這些事情,丢失了竹山的蟠龍,但不是你們童子的責任,以後你這個牧龍童子的司職,恐怕也難有外巡的機會,這裡略盡綿薄,算是一點賠禮了。
”
“這怎麼好……”李凡本想拒絕,但看外邊玄寶給了自己一個眼色,想了想也收了下來,“雖然相處不久,但陸師兄待我很好,以後如有什麼地方清月可以幫的上忙的,請陸……家主隻管開口。
”
“多謝師弟好意,陸荇記得了。
”陸荇也點頭答禮,此時倒也禮數周全,一點看不出她剛才在外邊獲勝時,一時霸氣外露的英姿和狂傲。
李凡張張嘴,也說不出啥安慰的話,就告辭離開陸家了。
元玄寶在門口等着他道,“我與陸磧有過幾面之緣,與陸荇實無多少交情,本想當面斥她的,但……她辦事倒也妥當,錢就收下吧,陸師兄也是這種性子,不用在意。
”
元玄寶那個性子李凡也有點體會了,其實和玄天劍意有點像,話不投機的一句閑話欠奉,臭味相投的那真就沖上來同赴生死,真是臭脾氣,若交了朋友倒也還不錯……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别胡扯!
本座哪是這樣的!
哼,啥也不懂!
’
卧槽你别動不動給自己追加傲嬌屬性好不好!
白胡子老頭還紮個雙馬尾老惡心了……
李凡自己想着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對了,清月你的傷勢恢複的如何了?
手臂發力和以目視物,可還有滞礙?
”
聽元玄寶這麼問,李凡倒也點點頭,“是有點,總感覺身子不大輕松,這兩天運炁也不大舒坦,大概還沒治好,需靜養一段時間吧……”
元玄寶想了想搖頭道,“外門藥房裡泡的是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芝湯,非内門弟子不能用,複骨生肌沒有比那更好的了。
我想你身體實無大礙,隻是肌骨間還有些煞炁殘留。
不如你與我一起去見師傅,求一部霸體功法給你祛煞?
”
“哦,霸體功?
好啊好啊!
”李凡還真是很感興趣,雖然玄天劍意老是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得挑刺,不過既然這個世界的土著都這麼兇厲,動不動舞刀弄劍的,連金丹都難以幸免,那他也多學兩招防身總不錯吧?
‘玄天劍意表示,宿主學學霸體功也好。
’
咦?
?
劍意你怎麼又轉性子了?
不是一直叫着說霸體功如何如何垃圾嗎?
‘玄天劍意表示,這種近戰殺招,練得再好又如何,還不是叫人一飛劍削去首級,手上的劍招刺得再快,可又快得過飛天的劍?
以後兩三百載可能都派不上一次用場的玩意,你說是不是垃圾?
不過話又說回來,倘若真能像之前一樣,瞎貓碰死耗子給你遇上一回,救得自己的性命,那這番苦工倒也值當了。
之前那個堂堂的金丹,居然能叫宿主你給陰死了,可見現在的修士,于拳腳上的基本功夫,委實也過于生疏懈怠了。
恩,練一練就練一練吧,也免得炁用光了就在墓道裡連滾帶爬,不符合北辰劍宗傳人的風度和氣場,走出去不配說是本座調教過的。
’
……靠,好說歹說都是它說,真是懶得和這貨廢話。
于是李凡便放出飛鶴,打算一同拜會元玄寶的師傅梁真人。
結果玄寶擺擺手,“不用,他就在鎮外居住,我們走過去好了。
”
這鎮子都是墨竹山仙人的眷屬聚集,豪門大戶的,街坊間都是高牆庭樓,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宮牆營寨間一般,居然還有個元嬰真人就近駐紮在鎮子外,看來什麼世界的有錢豪門都一個樣,社區安保做的很好呢。
“就是那間,我師梁真人負責看守本鎮的義莊,各家的子弟若有入得他眼的,就會從小指點調教。
”
這義莊,本是宗族以公田族産所設的義宅,平常接濟族人衣食,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有時也作婚喪嫁娶的公共場所,乃至辦成學堂祠堂的都有。
當然還有一個,在這個世界最為重要的職能,就是靈柩骨殖入殓下葬之前,暫時擺放的義冢。
既然感染一點煞氣都要屍變,能日夜鎮守修真家族的義莊的婁觀道道士,當然金丹都顯得不夠,至少得是元嬰級的真人。
這梁真人就是這樣一個入世守莊的正經婁觀道士,不是山主一派,而是觀主座下的受箓弟子。
進得義莊大門就能見到他坐在正殿蒲團上,整個人全無半點仙人模樣,就和一具行将入土的枯骨一般,瘦骨伶仃的一張馬臉,臉上一字眉都連在一起了,格外顯眼。
破破爛爛的道袍挂在身上,現出兇腹一排一排的肋骨,頭上也沒紮巾戴冠,就用一根木枝作簪,嘴裡還叼着根狗尾巴草。
他背後的神龛上,倒也有一尊土裡土氣的泥塑神将。
假如這是他原型所化的尊天魔……
李凡擡頭看了一眼,好像……沒什麼不同嘛……就是正常人型,連青面獠牙都沒有,就單純的道教神将,也認不出是誰,真要是梁真人的魔形顯化,那頂多是胖了點……還是說這就是單純擺在廟裡供奉的泥塑?
‘玄天劍意表示,嘶……這個貨有點東西。
比你師傅厲害。
’
哦。
……所以你是說比望舒真人元嬰期厲害還是……
‘玄天劍意表示,比她現在那個化神期都厲害。
’
李凡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氣,“嘶……小子清月拜見……”
還不等他稽首,鲲從他領子裡鑽出來,飄到道士面前,和梁真人對了一個鬥雞眼,然後一口叼住梁真人嘴裡的狗尾巴草,嚼了嚼,呸掉。
‘鲲表示,呸,沒味。
’
鲲啊!
!
!
梁真人把一字眉都折成個鈍角了。
元玄寶擦着冷汗,“咳咳,師,師傅,這是替道通報了仇的李清月師弟。
他身上還殘了些煞炁,想請師傅您傳一部霸體功去煞。
”
李凡趕忙稽首,“李清月拜見梁真人。
”
梁真人把眉頭鈍着,不說話,就把枯木似的食指戳了戳鲲,“……鲲?
”
鲲嫌棄得用鳍拍拍被戳着的肚子,遊回李凡頭上趴着。
李凡滿頭冷汗,就和玄寶一起陪着笑點頭。
“這年頭居然還有鲲……”還好,梁真人也沒和這鲶魚一般見識,把身子斜到另一邊膝蓋上撐着,招招手,從側室一台棺材底下,就飛出了一張宣紙畫,背面朝着兩個童子,輕飄飄像是被什麼幽魂提在手裡似的,落在梁真人手裡卷成卷軸。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點’
這是……
“噗!
”元玄寶一口鮮皿噴出來,口鼻五孔都往外冒着皿,盤腿就往地上一座,“弟子愚鈍。
”
“卧槽,玄寶兄你咋的了?
”李凡被他一口老皿吓了一跳。
梁真人倒是連連點點頭,“難怪你小子能宰一個金丹,這資質不錯啊……這鲲也是從太素煞淵裡帶出來的吧?
相當不錯了……”
梁真人把手裡的畫卷扔給李凡,“本來想和你講講道的,可惜玄寶的福緣還是淺了些,這麼突破可撐不住啊……算啦,這畫裡是我所觀的‘淵識’,也就是我拜月悟道的道場。
你拿回去自己參悟吧。
”
“啊,哦,是,謝謝真人……”李凡一陣糾結。
“怎麼你還有事?
”梁真人攤在蒲團上,背靠着後邊案台,歪着脖子問。
“啊,是,小子想求霸體功法祛除煞炁……”
“霸體功?
”梁真人撓着臉,緩慢翻着眼珠,“霸體功啊……你想學什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