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姬先是低下頭,然後看到父親一臉不善的看着鏡井仁,于是跪在父親面前說道:“爹,半年前我在山裡遭遇野豬險些喪命,就是…就是這位先生救的我!
”
鏡井仁詫異的看向這個少女,隐約回想起了半年前在這附近修行時,的确從兩頭野豬口下救過一個少女。
那中年男人聽到後,微微皺眉,說道:“武士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母親就是被武士淩辱而死的!
”
初姬扯着父親的衣服說道:“可是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
鏡井仁掙紮着坐起來,他實在太清楚這個時代某些人渣一樣的武士所作所為叫人不齒,平民們畏懼甚至厭惡武士都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告罪一聲,握住他的刀顫顫巍巍的走下了床。
初姬連忙扶住對方,她父親卻道:“初姬!
放開他,讓他離開,我不去告訴元軍領賞,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
鏡井仁道:“不錯,我能一個人行動的。
”
初姬道:“可是你的傷很重……”
鏡井仁卻看向初姬的父親,“這位老丈,你說元寇他們雇傭你們做事,都給錢的嗎?
”
“哼,我巴不得你們口中的元寇永遠留在這裡,這樣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他們最近還出了政策,要分公家的田給大家,以後交稅隻十稅其一,不用再将六到七成的糧食都交給城主!
”
“什麼?
!
”
鏡井仁震驚不已,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觸及了統治階層的根本利益!
他對初姬的父親說道:“可元寇終究是外人,他們怎麼可能将我們日本的百姓視如一體,到時你們走在街上也要低人一等,這樣的恥辱也願意接受嗎!
”
初姬的父親冷笑道:“難道現在我們走在路上就不用低人一等嗎?
你們武士老爺看不順眼,以斬舍禦免為名,就能随意處決我們。
至少在元軍統治下,我們不用擔心随時被人斬殺。
就算比元人低一等,可我們的生活也能比現在更好,那麼為什麼不支持他們呢?
”
“日本亡國滅種,是每一個日本人的責任!
你們怎麼能有心向異族的思想!
亡國之後就是亡國奴,那地位連豬狗都不如的!
”
聽着鏡井仁發自内心的呼籲,初姬的父親表現得十分平淡。
“日本是天皇、公卿、幕府将軍、大名和你們武士的日本,不是我們的日本。
誰在上面當老爺都是一樣,我們為什麼不選擇一個能讓我們過上更好生活的老爺?
”
鏡井仁看着初姬父親,他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初姬的父親看着對方,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快意,說道:“不止我一個人有這種想法,我們全村人,不……我去過日向國,日向國那裡的每個平民都是這樣的想法,希望元軍能夠長久的留下來。
”
說着他拿出那塊戶牌,“這是他們給我發的戶牌,以此為證,我不僅可以居住在城下町,還能從事任何可以生活的工作,還接受他們的法律保護。
”
鏡井仁看着對方手中的戶牌,上面用漢字刻印着初姬父親的名字和家庭成員名字:菊太郎、初姬。
曾經作為一地守護的鏡井仁當然知曉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元寇已經在占領區域實行他們的治理方式,這是在掘日本統治階層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