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玉盤,高空懸挂。
今日近乎月中,天上的月亮已經有幾分圓潤的意思,尤其是當此夜深時候,晴朗天氣,更顯得飽滿而明亮。
月色揮灑而下,與元陽山上無分日夜都不消散的火紅之色交雜在一起,給人一種黃昏般的溫暖感覺。
石軒、曹玉書、淩風,師徒三人,在元陽山腳下站定,面前是個丈許高大的缺口,陣陣熱氣從中湧出,隐約有硫磺的氣息。
在三人的腳下,數十個黑褐色毫不起眼,棱角分明的果實散落在地上,厚厚的外殼看上去醜陋無比,仿佛是岩漿流過後冷凝而成的模樣。
這些醜陋的果子,自然就是他們師徒三人花費小半夜的功夫采集來的元陽果了。
按淩風的建議,這些元陽果挑選的都是接近成熟的,隻要捏破外殼,不愁元龜不緊趕慢趕地爬出岩漿四溢的老窩。
現在的問題是,這元陽果雖然隔着漫長的距離,氣味猶能飄散過去,将元龜吸引過來,然而卻也可能将其他的火屬性的妖獸一并吸引。
到得那時,蟻多咬死象,狩獵不成反成了獵物,那玩笑就開大了。
所以隻有一個辦法了。
“玉書,風兒,你們兩個在這裡等着,為師進去将那元龜引出來。
”
石軒正在進行入山腹前的最後交代。
“師父。
”曹玉書難掩臉上的擔憂之色,“還是讓徒兒跟您一起進去吧。
”
“不用,有這些元陽果在,為師就不用在裡面冒險與元龜相鬥,不過一步步引誘其外出而異,對為師而言不算什麼難事。
”
石軒笑着說道,元陽果在手,他身上的壓力陡然變輕,不在乎地說道。
一邊說着,他一邊袖子一展,将地面上的數十個元陽果一并卷入袖中,交代道:“玉書,風兒,你們不要離開此處,等為師歸來。
”
“還有,若是拜火教那些人有什麼異動,第一時間通知為師,為師會第一時間趕出來,不要冒險,不要硬拼,知道嗎?
”
眼看着石軒完全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反而還在擔心他們兩個,曹玉書和淩風都有些感動,連連應是。
交代完了後,石軒最後看了一下天色,再不遲疑,一個閃身沒入了山腹中洞穴不見了影蹤。
片刻後,曹玉書在洞穴外繞着圈子,忍不住說道:“小師弟,你看師父他……”
“師父會沒事的。
”
“大師兄,你都問了八遍了。
”
淩風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動,為的是曹玉書與石軒之間的師徒情誼。
與曹玉書不同,淩風前世可是不知道與元龜打過多少次交道了,對其實力與危險性清楚無比。
以石軒的實力,不過是引誘而已,決計不可能出什麼問題的。
“反倒是……”
淩風向着遠處瞥了幾眼,隻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什麼無形的壓迫,在緩緩地靠近了過來。
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他若有所指地問道:“大師兄,你覺得妖獸危險,還是人更危險?
”
“當然是……”曹玉書脫口而出,說道一半就明白了過來,停止了不停轉圈的腳步,警惕地望向周圍。
“師弟,你的意思是那些拜火教?
”
“嗯,我有一種直覺,他們離這裡不遠了。
”
淩風神色沉重地說道。
所謂天災人禍,天災無所抗拒,人禍更是危險,人類本身的天敵,從來就是人類本身。
以石軒現在的準備和實力來看,他對付元龜不成問題,可是要是加上拜火教這個變數,就很是難說了。
“師弟所言甚是,為兄險些大意了。
”
“與其徒勞擔憂,
不如替師父守住後路。
”
曹玉書深吸了一口氣,沉靜了下來,警惕周遭。
淩風贊賞地看了他一眼,暗暗點頭。
表面上看來,曹玉書無論是修為、年紀、還是經驗,都遠在淩風之上。
然而淩風前世何等經曆,别說曹玉書了,就是石軒也遠遠不如,自然能比曹玉書更是清醒地看待事情。
曹玉書能這麼快清醒冷靜下來,已經足見其心性優秀了。
淩風所擔憂的,并不是虛妄,在他們師兄弟兩人目光所不及的地方,拜火教衆人的确是隐身在了暗處,窺視着這裡。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
銀龍法王皺着眉頭,平時珍惜得不得了的銀色胡須被他揪得一團遭也顧不得了。
“看來他們是找到了辦法,能将元龜引出來了。
”烈承先目光陰冷,連那元陽山散發出來的燥熱之氣都壓制不下去。
“隻可能是如此了。
”銀龍法王點了點頭,頗有幾分歎服,“沒想到石軒這麼多年下來,倒也不是白過的,心機竟變的深沉若此。
不僅早做了兩手準備,早先還表現得那麼完美不露分毫,着實可畏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