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腰間的木刀在微微顫動,圍觀之人均感一陣寒意鋪面。
有道身影從暗處一掠而至,伸手擋在少年身前,臉色極其凝重道:“少爺快走。
”
少年神色不善:“走?
給我殺了他。
”
那人并未動,而是看着慢慢走近的竹劍少年額角開始冒出冷汗。
青林動了殺機。
上一次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是青陽鎮鎮北山坳下,聽了木離哥嫂的遭遇,想要殺人的念頭便突然從腦海中鑽出。
每當這個時候,數十年如一日溫養刀靈的木刀之中,會升騰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遍襲體内。
青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是以另類方法凝練的刀靈出了岔子…
就像現在,腰間木刀不受控制,再一次輕輕顫動。
而他,想殺人。
就在這時,一隊五六人的甲士從人群中奔出,擋在雙方身前,有甲士道:“今天是城主及冠之日,清廷城内禁止打鬥。
”
青林止住腳步,騎虎少年卻冷冷道:“你可知我是誰?
”
甲士一看到這少年,頓時冒出一股冷汗,答道:“小的自然認識金少爺。
”
少年冷哼一聲:“識相的快點滾開。
”
那甲士汗如雨下,還是硬着頭皮道:“清蜓先生親自傳的命令,小的不敢違抗。
”
少年戾氣陡生:“要是我違抗呢!
”
“那也不行!
”
說話間,又有一人來到幾人之間,身穿玄青甲胄,腰佩戰刀,手上拿着一杆大煙,腰間還挂着一個葫蘆,樣子看上去,是個上了些歲數的老卒。
清廷城的人或許不認識這老卒,但都認識他身上那副顔色特殊的甲胄。
青羽衛!
清廷城三百青羽衛,個個骁勇善戰,名震龍殷。
三百青羽衛齊聚,可斬上三品高手,是蜻蜓先生這些年一手培養起來一隻王牌,隻聽令于他和城主上官清清。
冒冷汗的甲士一見老卒,頓感心安,恭敬道:“陳大哥。
”
老卒點頭回應,向前對刀齒虎旁邊的少年道:“今日禁止争鬥,是清蜓先生親自下的命令,金少爺若不服氣,盡管去找他老人家便是,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小的。
”
聽到清蜓先生,姓金的少年臉色陰晴不定,最後盯着青林,狠狠道:“記住,你的命,我要定了!
”
擋在少年前面那人,見青林并未有所動作,心中松了口氣。
他是金少爺的貼身護從,平常隐匿在暗處,負責他的安危,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現身。
但他現在心裡忐忑,那竹劍少年,先前散發的氣勢,着實令人心驚膽顫。
這種氣勢,他隻在屈指可數的幾人身上感受過,其中就有清蜓先生。
少年帶着奴仆走了,期間那名護衛一直緊盯着青林,生怕這個少年突然發難。
青林并未阻攔,他看出那些甲士很畏懼那個少年,他不願意做讓别人太過為難的事。
今天又是城主的及冠日,他有求于城主府,不能把事情做的太過。
所以,任那少年走了。
但這事不代表就這樣結束…
爺爺曾對自己說過一句話,懲惡即是揚善…
刀齒虎和那個少年…
都會死…
那個老兵看了青林一眼,沉吟道:“你跟我來,有話跟你說。
”
江三擠上前道:“去哪,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
”
老卒瞪了他一眼:“廢什麼話,你們跟我來便是。
”
“他娘的…”
江三還欲反駁,青林阻止他,跟着老卒一路走去,他倒想知道,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要對他說些什麼。
江三和倆位小姑娘自然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老卒閉口無言,隻是抽着手中的旱煙,不時拿起腰間葫蘆,灌一口酒。
江三聞着酒香用力嗅了嗅,突然開口道:“你這是陳年的桂子釀。
”
老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這瓜娃,年紀不大,鼻子倒靈的很,不錯,這正是十年份的桂子釀,是尋常人家的自釀,淳的很。
”
老卒又仰頭喝了一大口,抽口煙,樣子十分享受。
江三感覺舌頭有些發幹,咽了口口水,強忍着把老卒按到在地,奪過他酒壺猛灌一口的念頭。
老卒領着幾人一路前行,穿過熱鬧的大街,來到清廷城的巨大城門口,站在那顆同樣巨大的老槐樹下,看了看城内,歎息一聲:
“你們幾人,已經惹下殺身之禍,還不自知。
”
青林道:“是先前那個騎虎少年?
”
老卒點點頭,吐了口煙圈,緩緩道:“那少年叫金闵傑,是清廷城四大家族之首,金家的嫡長孫。
仗着自家勢力,為人一向跋扈,睚眦必報,凡得罪他的人,下場往往很凄慘。
今天若非是我們城主大人的及冠日,清蜓先生下了命令,城内不準争鬥,你們可能早已沒了性命。
”
青林沉吟道:“所以您領我們來這,是想要我們離開清廷城?
”
老人磕了嗑煙杆:“不錯,我看你們不像是壞人,趁此機會,趕緊逃命去吧。
”
江三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老爺子,不是我給你吹,就我這兄弟,别的本事沒有,就他娘能打。
剛才要不是你攔着,那小崽子早他娘挂了,說起來,他還得感謝你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
老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你這瓜娃,淨說大話。
不說金闵傑自身修為不低,他身前站着那人,可是金家數一數二的高手,是金闵傑的貼身護衛,就算在這高手如雲的清廷城,也算是一流人物,還想殺他?
得虧遇見了我,不然你們哪有機會站在這裡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