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朱雀街上,吳俊如往常一樣推開醫館的屋門,睡眼惺忪的端着銅盆走了出來,雙手一斜,将水潑灑在了門前的青石闆街上。
打個哈欠,正要往回走的時候,忽然間一道紅色的人影闖進了他的眼簾。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穿一身紅黑相間的捉妖人制式短衫,瓊鼻秀口,一雙璀璨的明眸好似會說話一般,讓人見了便不願挪開視線,眉宇間還透露着一股英氣,原來是昨天遇到的那個捉妖人秦月兒。
吳俊立刻便來了精神,面帶興奮的說道:“秦姑娘你來了,你的傷不能再拖了,快進來,我這就為你醫治!
”
“呃……”
秦月兒身形猛地一頓,片刻後擠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抱拳道:“多謝吳大夫挂念,我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說着露出受傷手臂,被虎妖弄出的傷口奇迹般愈合,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皿痕,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見她真的好了,吳俊高漲的情緒頓時低落了下來:“哦,那恭喜了。
”
看着吳俊言不由衷的模樣,秦月兒也不往心裡去,說道:“昨天我走得匆忙,将你的碗筷也一并帶走了,今日特地過來物歸原主。
”說着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副精緻的碗筷,釉色均勻的白色瓷碗上,畫着一個站在山頂撒尿葫蘆娃。
吳俊将碗筷接過手中,打量一眼秦月兒,不禁發出一聲輕咦:“你昨晚在城外過的夜?
”
秦月兒一愣:“你怎知曉?
”
吳俊淡淡的笑道:“你靴底沾的白雲土是燒制瓷器用的,隻有城外的白雲山才有,而且衣服上還沾着草葉和露水,明顯是剛從山裡回來。
”
秦月兒用一種詫異的目光重新打量吳俊,似乎在吃驚他敏銳的觀察力,微微頓了頓說道:“昨晚我确實在城外過的夜,而且還遇到了一樁怪事……”
“什麼怪事,屋裡說吧。
”
吳俊将秦月兒讓進醫館,沖了兩杯闆藍根,然後聽她講述了起來。
秦月兒這次前來金華縣,是為了調查一個大妖的蹤迹。
昨日和吳俊分别後,秦月兒就進了山中搜索,但直到傍晚也沒有什麼收獲,看着天色将晚,找了一間佛寺借宿。
佛寺之中環境清幽,除了一個老和尚,還有兩個外地的書生,看中了佛寺的清幽環境,特地來此借住,專心讀書備考。
前半夜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但到了後半夜,她突然被一聲尖叫驚醒了過來。
出去查看,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詢問一番過後,老和尚與兩個書生甚至連尖叫聲也沒有聽到,讓她十分的困惑。
她初到金華,人生地不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吳俊是她唯一叫得上名字的人,見到他後,才得以将心中的郁悶吐露了出來。
“那三個人都很正常,絲毫沒有被妖邪附體的迹象,可能真是我聽錯了吧……”
秦月兒說完微微的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可能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心神太過緊繃的緣故。
“不,我想這不是你的問題,這件事确實有古怪……”
吳俊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秦月兒,聲音中帶着一絲的顫抖。
在秦月兒講述中,老和尚佛法高深,為人和善,兩個書生飽讀詩書,彬彬有禮,寺廟裡的一切仿佛都很正常……
然而在吳俊看來,這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因為在他的記憶裡——
城外根本就沒有佛寺!
将事情告訴秦月兒後,兩個人一陣沉默,表情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片刻後,秦月兒臉色凝重的開口道:“你确定城外沒有佛寺嗎?
”
吳俊笃定的點頭:“我确定,如果那座佛寺是新修的,那就當我沒說。
”
秦月兒回憶着寺廟的模樣,微微的搖了下頭:“那間佛寺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可能是最近修的。
沒想到竟有如此怪事,趁現在是白天,我再去一趟探查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