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春風徐徐,頂端帶着團團凋像的華美渡船,停靠在岸邊,遙遙可聞船樓裡的莺聲燕語:
“姜怡,你那個‘天機殿’,宗門舊址在什麼地方?
老祖正在引經據典分地盤,傳承人尚存的古宗門領地,要予以保留……”
“我不知道呀,我就一套仙王铠,祖師爺叫啥都不知道……”
“快查,宗門轄境方圓三千裡,比你的大丹國都大,賣了可不是小錢。
”
“怎麼能賣,賣了不成欺師滅祖了?
”
“那就當靈田租出去收租子,我幫你管賬,收益三七分……”
“我又不是不會收租子,你憑啥拿三成?
”
“公主,靈烨姐的意思,怕是她想要七成……”
……
“靈烨姐,我家的玄武台,是不是得買回來?
”
“好像是,你家祖上把地賣了,附近好幾個世家宗門手裡都有地契,強行索要不合規矩……”
“買回來得多少神仙錢呀?
”
“我給老祖打聲招呼,先把北邊的山頭分給你當戰功獎勵,然後和那些宗門置換,你再補點差價,應該就夠了……”
……
左淩泉從水兒屋裡出來,重新回到梅花林,瞧見還在船樓裡忙活的媳婦們,臉上稍顯得瑟的笑容瞬間收斂,重新做出憂國憂民之色,站在湖邊當望妻石。
崔瑩瑩因為心不在焉,沒有進去幫忙,此時抱着大團子,手裡拿着一把谷子,站在甲闆上吹風。
瞧見左淩泉這麼快就出來了,崔瑩瑩還有點疑惑,團子也是如此。
不過團子這次沒“叽?
”,畢竟一張開鳥喙,大奶瑩就把谷子喂嘴裡了,作為勐禽,要有自己的底線。
崔瑩瑩想了想,飛身而起落在梅花林裡,瞄了左淩泉幾眼,又走到近前,探頭在左淩泉衣服上聞了聞。
“呃……瑩瑩姐?
”左淩泉微微攤開手。
崔瑩瑩發現左淩泉身上沒有師尊香味,眼中閃過了一抹糾結。
作為徒弟,崔瑩瑩自然不盼望和上官師徒一樣,與師尊沒羞沒臊的大被同眠。
但師尊那性子,不給她點念想吊着,以後指不定幹出啥事兒。
從剛才的交談來看,師尊是有想法的;左淩泉這麼快就出來,隻能說明,兩個人聊的不是很愉快,左淩泉有可能一反常态,沒有借坡上梅。
崔瑩瑩念及此處,高興不對,失望更不對,想想隻能詢問:
“左淩泉,你和師尊聊什麼了?
”
左淩泉摟住瑩瑩姐的後腰,把團子夾在兩人之間,如實回答:
“在永夜之地,我和你師尊瀕臨絕境,你師尊為了鼓勵我,說出來後滿足我一個願望,剛才就聊這個。
”
“你提了什麼願望?
”
“唉,說來話長。
你師尊不是一直認為我是色胚嗎……”
“你不是嗎?
”
崔瑩瑩眨了眨眼睛,疑惑看着色胚相公;團子也是微微攤開翅膀,做出疑問模樣。
左淩泉把放在瑩瑩姐臀兒上的手又移到了後腰,認真道:
“我是,但那是在你們面前,不是對所有人都色胚。
你師尊覺得我好色,肯定會提一些非分要求,比如和你一起三人行什麼的……”
“啐,你想得美!
”
崔瑩瑩雙眸一瞪,臉兒頓時紅了,還把團子扔到了湖裡,免得聽到了些桃桃不敢聽的話題。
“叽?
”
左淩泉有些無辜:“是你師尊這麼覺得,不是我想。
”
“你不想?
”
“我……”
左淩泉張了張嘴,認真道:“我從來都是遵從瑩瑩姐的意願,瑩瑩姐堅決反對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做。
”
意思是我同意,你就能師徒疊羅漢了?
崔瑩瑩眨了眨眼睛,不太好評價這話,主要是怕表現出堅決反對的态度,左淩泉就真收心,讓師尊的指望成了奢望。
左淩泉繼續道:“你師尊認為我是色胚,讓我随便提願望,顯然覺得我會圖謀不軌。
我作為正人君子,自然不能按照你師尊的想法走,就提議用雞毛毯子,打了她一下,以示教訓。
”?
?
崔瑩瑩一愣,看了左淩泉半天,才确定自己沒聽錯,她難以置信道:
“你提的願望,是用雞毛撣子打師尊一下?
”
“是啊,瑩瑩姐你是不知道,你師尊當時那表情,絕了!
又難以置信又失望,還對我坐懷不亂的君子表現,有一絲敬仰……嘶诶诶诶……”
左淩泉得瑟話語尚未說完,就被崔瑩瑩揪住了腰眼,倒抽一口涼氣。
崔瑩瑩怒目而視,比梅近水都要難以置信:
“你腦殼才進水了吧?
還‘絕了!
’,你在想什麼呀你?
該正人君子的時候你那麼無恥,該無恥的時候你倒是正經起來了,你想把師尊氣死不成?
”
左淩泉連忙擡手:“瑩瑩姐輕點,我隻是不想被你師尊誤認為色胚……”
“你是不是色胚,我不知道嗎?
你不是色胚,讓我和玉堂躺一塊兒?
讓靈烨戴着尾巴跳舞?
讓我自己捧着……”
崔瑩瑩有點氣,話語比較大膽,基本上啥都說了,引來了船上媳婦們的側目。
好在左淩泉如今道行通天,不至于讓這些有損高冷劍仙形象的話傳到外人耳中。
左淩泉等瑩瑩姐訓道完,才有些無辜道:
“好好好,我是色胚。
但當着你師尊的面,我能怎麼辦?
瑩瑩姐覺得我剛才該提什麼願望?
”
“我……”
崔瑩瑩頓時啞然,她總不能說‘你該借坡上梅,把我為老不尊的師尊辦了,好讓她以後老實收心待在家裡’。
崔瑩瑩瞪了左淩泉片刻,不知道該說啥,就有些惱火的在左淩泉腳背上踩了下,轉身走向船樓:
“我管你的。
你自己想辦法,要是把師尊氣跑,你這輩子都别想在碰玉堂……”
“嗯?
”
船樓裡,正用着靜煣身體,瘋狂翻書查資料的上官玉堂,百忙之中擡起臉頰,眼神微冷。
不過九洲瑣事太多,上官玉堂一心兩用已經有些焦頭爛額,也懶得和崔瑩瑩瞎扯。
左淩泉看着瑩瑩姐負氣而走的背影,輕輕笑了下,想跟上去再哄哄,保證兩句,絕不把水兒氣走。
但崔瑩瑩不給機會,或者說不想在聊這種進退都尴尬的事情,直接飛上船樓頂層,把門一關就開始蒙頭大睡——
左淩泉不好打擾媳婦們工作,就站在岸邊,繼續當一個居于幕後,掌控天下大勢的高冷劍仙。
等時間到了下午,外面的會議遠沒有結束的迹象,謝秋桃倒是從船樓裡跑了出來。
謝秋桃背着彩繪琵琶,穿着初見時差不多的小裙子,上身白衣,配着桃紅褶裙,手裡拿着一份卷宗,快步來到跟前:
“左公子左公子,走走走……”
急不可耐的拉着左淩泉的袖子,往出跑。
團子見可以出去撒歡兒,也連忙沖了出來,落在秋桃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