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刀便落在李定手中的符紙上,他沒料到這刀如此沉重,雙手一墜,險些叫刀落在應慨的身上。
忙施力托住,贊道:“李将軍好神力!
”
又極小心地将刀拄在地上,從懷中摸出一塊薄薄的黑布,慢慢将它纏上了。
待他做完這一切,李伯辰才說:“李先生,那麼我們就此别過吧。
”
李定此時得了刀,就半分客氣也無有了。
李伯辰一開口,他便一笑:“狐兒,停車!
”
廂車正停在路口轉彎處,陽光射了進來。
李伯辰覺得這陽光來得應景——終于離了這暗沉沉的車廂,不必有生死之憂了。
他盡量叫自己不慌不亂,躬身按着腰間的匕首,慢慢鑽出車廂、跳下去。
又聽身後噗通一聲響,李定将應慨也毫不客氣地丢下來了。
而後隻向李伯辰微微一拱手,縮回到車廂裡。
他眼下的做派,簡直稱得上翻臉不認人。
倒是李丘狐站在馬旁微微一笑:“李伯辰,後會有期。
”
李伯辰向她拱了拱手,在心裡道:“最好是無期。
”
車馬辚辚遠去,走的是直路。
直到再看不清蹤影,李伯辰才輕出一口氣。
舉目四望,無經山已經離得很遠了,被另幾座小山擋住,可仍能瞧見遠方的天空中層雲還未散去。
便聽到地上的應慨說:“不用看了,已經出了那個山君的轄地了。
李兄,扶我起來吧——你要什麼隻管說。
”
周圍是雪原以及覆着白雪的群山,看不見一個人。
李伯辰看了看地上的應慨,走到路邊掰了根手腕粗細的樹枝丢到他身邊:“應教主用這個吧。
”
應慨本要皺眉,可聽他喊自己“應教主”,又眉眼一寬:“哈,李兄太客氣,叫我應兄就好了。
”
李伯辰倒不是客氣,喊他應教主也有些挪揄的意思。
因為他覺得這應慨并非尋常意義上的好人,因而不願用“應兄”這種稱呼。
偏這人這時候說話又實在随和,他也不好冷着臉,又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處置他,便歎了口氣:“好,應兄。
我倒是的确想要你身上的一件東西——外袍給我吧。
”
他身上的衣裳已經破爛不堪,又凍着皿污,被人看見容易生事。
應慨的外袍也有皿迹,但是黑色的倒不顯眼。
應慨撐着樹枝吃力地站起來,滿不在乎地将外袍解下丢給他:“你救了我的命,一件衣裳算什麼。
不過那個老東西的禁制的确厲害,你要是想問我什麼,咱們最好找個避風的地方。
他媽的,再過一會兒隻怕我沒被那個紅毛畜生害死,先凍死了。
”
眼下這位玄冥教主看起來放松許多,可見他站起來、走路時雙腿仍在微微發顫,該的确如李定所說暫無法使用靈力神通。
李伯辰就想了想,說:“好,我們向前走。
”
在車上時覺得這位健談,如今變得更健談了。
剛拄拐走出四五步便又開口:“李兄實在是高明。
在車上的時候看得我心驚肉跳,可那老東西一再吃癟,硬是拿李兄沒辦法。
真是解氣解氣——李兄不必急,交給他的那秘籍上的東西,全在我腦袋裡。
等找到避風處,我全說給你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