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孟慶林送來了神仙須的種子,是一捧大米般的種子,顆顆晶瑩剔透。
他叮囑了幾句,一個月為限,誰能種出來誰勝,都種出來看成活率,每人的種子數是相同的,一粒不少一粒不多,沒人敢動手腳。
孟慶林臨走時拍拍楚離肩膀:“小楚,這次比試别太在意了。
”
楚離看他一眼。
孟慶林道:“這是虛名,想有成就,就不能被虛名所累,做咱們這一行的,得靜下心,靜不下心是走不遠的!
”
楚離露出笑容:“多謝孟老。
”
這一番話掏心掏肺,不把自己當外人。
“小楚你有天份,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沉下心,而不是去争名奪利,研究花草不能争一時之風頭,一争風頭就心浮氣躁,别跟顧立同似的!
”
“孟老,我也年輕,也氣盛,也喜歡名氣。
”楚離笑道。
孟慶林搖頭:“顧立同那家夥骨子裡喜歡名利,争名奪利會激發他的力量,你不一樣,所以不能走一個路子。
”
楚離抱拳鄭重說道:“多謝孟老!
”
他骨子裡與顧立同沒什麼不一樣,都是唯我獨尊,隻是因為經曆兩世,能控制住不外顯。
顧立同追求的是名利,自己追求的是權勢,名利先讓一邊。
孟慶林拍拍他肩膀,轉身離開。
楚離到湖邊相送,回來後捧着這把種子,靜靜感受着它們的生機,一半生機盎然,一半氣息奄奄。
他坐到月光蘭花圃裡,搬運氣息溫養這批種子,待它們都生機盎然,才均勻撒地上,蓋上淺淺一層泥。
手掌按地,隔着淺泥,他還能感應到種子,這才松口氣,他忽然發現,其實泥土不能隔絕自己跟花草的聯系。
他試了一下,十米之内,他可以借助大地與種子建立聯系,他試着不用手,用腳交換靈氣,與手無異,其實哪個部位都一樣,他躺下也能用後背與大地交換靈氣。
他又試了試,與其他的花草也一樣,十米之内不必接觸,可以借助大地傳導靈氣。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星辰黯淡。
月光蘭花圃
楚離與李越坐在石桌旁喝着茶,旁邊紅泥小爐汩汩作響,冒着白氣,幽幽茶香飄蕩。
沒點燈籠,卻不妨礙眼睛。
周圍有月光,三株月光蘭散發如水光華,再加上周圍的雪蘭,花圃内光線柔和,如夢似幻。
忽然傳來腳步聲,蕭琪與蘇茹袅袅而來,輕盈如踩白雲飄至,說不出的曼妙優雅。
李越忙站起來,兩女皆一襲白衣,像原本就站在那裡,隐于黑暗中,忽然光線一亮,顯露出來。
楚離站起身見禮。
蕭琪身上散發着溫潤光澤,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輕輕一擺手:“坐下吧。
”
李越恭敬的擺好兩個繡墩,請二女坐,怕石凳太涼,展現了他的體貼細緻。
蘇茹手裡提一個小匣子,打開取出裡面的茶具,皆羊脂白玉所制。
她纖纖玉手與羊脂白玉茶具交相輝映,美得動人心魄。
她優雅的洗了壺與盞,沏上茶奉給蕭琪,然後擡頭看向楚離:“楚離,晚上真能開花?
”
楚離點點頭:“能。
”
“要是弄錯了,可饒不了你!
”蘇茹白他一眼。
楚離笑道:“總管放心,開花就在今晚,過了今晚它會化為泥。
”
“那就好……”蘇茹輕點臻首,哼道:“有把握種出神仙須嗎?
”
“沒問題。
”
“哼,你口氣倒真不小!
”蘇茹妙目斜睨,狠狠白他一眼,真是沒數!
再怎麼說也要留三分餘地吧?
這麼滿口答應,難道不怕有什麼意外?
楚離道:“神仙須其實已經發芽,過兩天才能破土。
”
“哦——?
”蘇茹訝然:“這麼快?
……這東西可不容易發芽的。
”
楚離笑了笑不說話。
它們要足夠的靈氣才能發芽,所以對環境要求很高,任其自生自滅的話,要吸納多年才會發芽,往往沒發芽先爛掉。
“這麼說能赢得過顧立同?
”蘇茹道。
楚離笑道:“沒問題。
”
“我倒要看看你輸了怎麼辦!
”蘇茹哼道:“顧立同也不是吃素的,小心點兒!
”
楚離道:“他隻要不耍手段,赢不了!
”
蘇茹撇撇櫻唇白他一眼。
李越不停的給他打眼色,示意他說話注意點兒,蘇總管可得罪不起。
蕭琪靜靜喝茶,一言不發。
楚離忽然一指那株小拇指粗的昙夢花:“開始了!
”
昙夢花長勢極猛,一個月就小拇指粗,枝頭挂倆花苞,最奇異的是,沒有樹葉,隻有光秃秃的枝幹與花苞。
楚離話音剛落,花苞輕顫一下,慢慢張開一絲,蕭琪與蘇茹訝然。
花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開,十分鐘後,完全盛開,雪白無瑕的花瓣好像放着光。
蘇茹呢喃:“真美……”
楚離看過昙夢花的介紹,第一次親眼看到昙夢花綻放,美得不可言表,莫名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