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化作清風在門縫裡沖出,驚醒了正在打盹的兩個小道童。
然而他們左顧右盼都沒有察覺什麼不對的地方,聽到殿内酒酣耳熱,喧嘩熱鬧,一個童子透過了門縫,向裡面偷眼觀瞧,等他看清了裡面的情形之後,忽然身體一僵,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妖怪呀!
”
聲音尖利刺耳,在清冷的夜空中回蕩,将那些已經進入夢鄉的人們驚醒,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隐隐的自遠處傳來。
正在殿内狂飲的三人也被驚擾,上湧的酒意褪去。
迷亂的眼神漸漸地清明,清醒過來後,登時發現鹿鳴子頭上露出的那對尖角,壞了……這下露出了破綻,鴻鹄老祖反應神速,跨步向門外走去,電閃般就來到了兩個道童的身前,道童這時仿佛已經被吓呆了,下面屎尿齊出,惡臭熏人,嘴裡喃喃自語:“妖怪……觀主是妖怪……”
另外一個道童開始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同伴究竟發了什麼瘋,可等他看到鴻鹄老祖一臉殺氣的走了出來,頓覺得有些不妙,眼角的餘光投向殿内,他身體一抖,明亮的燈光下,鹿鳴子的頂上顯出兩個鹿角,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他比剛才那個道童聰明多了,立即跪在地上,咚咚的叩頭,口中不住的讨饒:“觀主饒命!
觀主饒命!
”聲音悲切,因為頭磕的太過用力,額頭見皿。
腳步聲由遠及近,人們很快就要到來,事情十分緊急,鴻鹄老祖伸手卡住了兩個道童的喉嚨,提着他們向着殿内躲去。
太玄雖然隔着很遠,還是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真是不長眼睛……唉……又要換人了……話說這是第幾個來着……”
鴻鹄老祖嘴裡噴着酒氣,喃喃自語,晃悠着進了殿内。
殿門無聲的關閉了。
“鹿鳴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次又是你被發現了……”
“好了,不要再說他了……正好拿他們打打牙祭……這細皮嫩肉的……啧啧……”
太玄暗自歎了一口氣,為兩個道童默哀一聲,轉身向着觀外走去,一路上遇見了好幾波道人與他錯身而過,咋咋呼呼的向着出事的地點走去。
就這樣,太玄一路平安無事的走出了清華觀,來到外面之後,緊走幾步,遠離了道觀,解除了隐身之術,這隐身術果然不錯,隐匿行蹤毫無破綻,連鴻鹄老祖他們這樣的高手也能瞞過去,實在是妙用無窮。
當然,也不是真的毫無破綻可循,用了隐身術,就不能再同時運用其他的法術,一但運用,隐身術就會失效……不過,還好一切順利。
終究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太玄擡頭看天,天空昏暗,陰雲籠罩四野,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幸而他修為高深,一雙眼睛夜能視物,就算是黑暗中,萬事萬物在眼前也如同白晝一般看得清晰。
他找了下方向,雙足一頓,化作一道電光而去,消失在黑暗當中。
隹元城中太乙門的駐地在東城一角。
一座高門大院,門口兩座石獅在黑暗中靜靜的聳立。
朱紅色的大門,牌匾上用篆書刻着五個大字“太乙玄清府”。
一左一右兩個燈籠照出昏暗的光芒,門旁站着兩個大漢,緊身衣,腰胯大刀,軒昂挺立。
太玄在門口落下遁光,輕咳一聲,守門的兩個大漢,忽然覺着眼前一花,一個道人憑空出現在了他們眼前,不禁驚詫。
齊齊後退了兩步。
好在他們是太乙玄清府呆了很久的老人了,曉得一些修道人的底細。
很快的就回複了平靜,知道太玄是屬于修道人的範疇,他們不敢失禮,急忙下了台階,笑臉問道:“這位仙長,不知道您到我們太乙玄清府有何貴幹。
”
“嗯,這裡就是我們太乙門的駐地嗎?
”太玄明知故問道。
“莫非您就是那位從太乙門遠道而來的貴人嗎?
”兩人露出興奮之色。
原來留守的幾位弟子,早些時候就接到了師門的飛劍傳書,交代他們——門内派了一個高手前來對付那三個國師,要他們好好的接待。
接到傳書後,他們不敢怠慢,趕緊吩咐守門人仔細的盯着來人,隻要門内的高手一來,就去禀報,好讓他們可以親自迎接。
壯漢在門外已經等了很久了,這時終于将太玄等來,高興在所難免,其中一個壯漢,對着太玄告罪一聲,撒腿就往門裡跑去。
太玄輕笑一聲,沒有等主人迎接,自顧的邁步走了進去。
剩下的那個壯漢哈着腰在前面引路。
剛剛轉過照壁,前方燈籠火把亮起,一行人匆匆趕來。
頭前帶路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道人,羽冠青衣,後面跟着四個年輕的道人,趕路甚急,腳步淩亂。
下人們一路小跑,舉着燈籠火把為他們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