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晚霞如火燒天,群雁南飛,為黃昏畫卷平添幾分生動美景,“珍藥坊”的院牆上,狂笑聲震耳欲聾,如九霄雷鳴,震得空中群雁一下子散開了陣型。
穆無天暢快狂笑之後,怪笑道:“老狗,聽聞你家主人失蹤,不會是因為仇家太多,被人悄無聲息的做掉了吧?
”
老狗?
駝背老人雙眼微眯,盡管眼底寒光閃爍,但他并沒有吭聲,他很清楚穆無天的來曆,以他的修為實力,根本就不是穆無天的對手,甚至穆無天身邊的兩位老者,也帶給他了極大的威脅感。
生死,屈辱。
駝背老人不在乎!
可他在乎正處在緊要關頭的葉瞳!
“慫貨……”
穆無天鼻孔裡哼出一股冷氣,森然說道:“當年,毒老魔水淹我碧宆島,又撒了把穿腸藥,毀我百畝藥圃,今日,老夫就火燒他毒老魔的老窩,毀了他的營生地,你,可有異議?
”
駝背老人面色大變,渾身爆發出一股決絕氣勢。
房屋,毀就毀掉吧!
但是!
哪怕是死,他也要護小主周全。
駝背老人腦海中,浮現出小主曾經的種種關懷。
毒魔霍藍秋性格陰狠,暴戾成性,每每心情不好,對他不是打就是罵,每次小主在身邊,都會護着他,哪怕最終的結果,便是替他挨打挨罵,受到霍藍秋更兇狠的毒藥實驗。
駝背老人沒有親人,哪怕是追随了數十年的霍藍秋,都沒有讓他感到半分的親近。
然而!
小主不同。
他的出現,他的關心,他以往為了自己遭受到的折磨,讓他心中溫暖,讓他認定這輩子,有了唯一的親人。
穆無天露出鄙夷神色,翻手間,一個精美絕倫的青花瓷瓶,被他抓在手中。
随着瓶塞打開,一道道銀針粗細的藥液,朝着院落各處射去。
與此同時,穆無天手指彈動,一片磷粉飛揚。
“轟……”
藥液與磷粉碰觸,驟然爆發的火焰,仿若洶湧澎湃的火焰潮汐,極速蔓延,瞬間燃起藥液所落之處得建築物。
院中衆人。
頓時被困火海。
張鐘穎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今天來到此處,先是被葉瞳羞辱,又被駝背老人震懾,現在,莫名其妙出現的幾人,竟視她為蝼蟻,更把她困在火中。
張鐘穎心中羞惱異常。
盡管她覺得穆無天不是善類,但她心中憋屈的怒火,還是沒能忍住,怒聲呵斥道:“老家夥,肆意縱火,屬于罪大惡極。
你們就不怕寒山城律法制裁嗎?
”
老家夥?
穆無天的眼角抽跳,手臂甩出的刹那,響亮的耳光聲響起,這一掌,把張鐘穎抽出七八米遠,重重砸在院牆腳下。
而張鐘穎那張保養不錯的面頰,浮現出鮮紅的巴掌印,嘴角還有皿迹溢出。
“愚蠢小兒,用律法來威脅老夫?
哼……那玩意在老夫眼中就是狗屁。
”
張品壽面色陰沉,卻沒有輕舉妄動。
他的目光看向傾城少女,卻發現傾城少女默默對他搖了搖頭。
穆無天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駝背老人,沉聲說道:“我不管霍老魔是生是死,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玩陰謀詭計,總之,我撒氣了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聲中,穆無天和另外兩位老者驟然離開。
駝背老人雙眼微眯,心底卻暗暗松了口氣。
世間百态,有因就有果。
當初主人種下的因,今日被羞辱便是結出的果。
技不如人,隻能忍。
駝背老人冷漠的看了眼從牆角掙紮爬起的張鐘穎,心底暗歎一聲“無知”,轉身朝着偏院撲去,火勢越來越大,滅火已經來不及。
他要做的是确保偏院中葉瞳的安全。
“父親……”
張鐘穎眼神中布滿怨毒神色,然而,她的話剛出口,便被張品壽嚴厲的眼神制止。
傾城少女輕輕一歎,對着張鐘穎搖了搖頭,悅耳的聲音響起:“陰陽老怪穆無天,天網帝國食物鍊頂端的強者,傳聞他已經突破先天境界,此人行事亦正亦邪,久居南海碧宆島,如他願意,半刻鐘時間,便可殺絕張氏一族;如他願意,一天時間,便可摧毀整座寒山城。
”
“什麼?
!
”張鐘穎聞言頓時面色狂變,身軀巨顫,心底仿若有雷霆轟鳴,深深悔意,如潮水般湧動心潮,填滿她的心房。
她知道傾城少女的底細和品性,所以根本就不會懷疑她的話,那種恐怖的存在,自己竟然敢出言不遜,他沒殺自己,恐怕都已經是莫大運氣了吧?
熊熊火焰,越燃越烈。
偏院房屋中,盤膝在石桶内的葉瞳,苦苦承受着劇痛,意念按照《洗髓毒經》的運行路線,控制着經脈中那一縷真氣,緩緩流轉。
此刻。
他體内,不管是肌肉還是筋脈,不管是骨骼還是五髒六腑,全都蒙上灰黑色物質,這物質,蘊含劇毒。
而這種毒素,每時每刻都在侵蝕着他的身體,破壞着他的生理機能。
葉瞳的身上,每一個毛孔都盡數舒展,粘稠的墨綠色百毒液,蘊含的極強毒性,從他舒展的毛孔鑽入,一絲絲,一縷縷,仿若編制的網,層層蔓延,疊疊覆蓋。
劇痛,逐漸在減輕着。
百毒液的毒素,仿若有着洗滌功效,灰黑色物質在時間流逝中,越來越淡,越來越少。
而葉瞳體内的生理機能,也開始慢慢的自我修複。
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