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得從給恒聚财除鬼說起。
那日,葉天見到恒楚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為厲鬼纏身,以至神志不清,隻是略施小術,葉天就逼出了那個厲鬼。
一問之下,葉天有點可憐起這個鬼來。
倒不是這個鬼有什麼了不得的冤屈,而是對方也沒什麼害人之意,隻是生前諸事不順這才投河自盡,一股怨氣不散又死得不是地方這才成了一個孤魂野鬼。
這些陰靈之屬因為是怨氣所化,時間一久必然理智盡失,而恒楚不過是适逢其會,恰好經過河邊而已。
本來,葉天還想把這可憐鬼送入輪回了事,誰知道突然一道皿手自天而降,一下子把這小鬼抓入他的腦海中吞吃了事。
葉天當然知道這些皿書在搞鬼,雖然皿書吞了這小鬼後光華更作,顯然威力更勝從前。
不過,葉天心中的一個擔憂确實被證實了。
原來,自從他知道這本皿書不是什麼符咒而是法寶他就開始擔心被對方反噬。
法寶噬主在修行界中可不是什麼新鮮的話題,簡直是家常便飯。
當然,這個反噬也是有輕有重,這和法寶的神通以及主人的修為有關。
而葉天毫不懷疑他被皿書反噬的唯一下場就是屍骨無存。
隻是他的修為不夠,也沒法祭煉這等法寶,而且也沒有合适的法訣。
萬物引氣訣雖然也可以勉強祭煉法寶,但是效果太差,時間太久,等他成功掌控這本皿書恐怕頭發都要白了。
修道的艱難遠遠超過了葉天的預期,現在他才知道那些一夜成仙的傳奇小說是多麼荒誕無稽,現實中就算你獲得什麼淩厲絕倫的法寶你也用不了。
以前的時候皿書大概還不成氣候,因此葉天還能勉強駕馭,現在随着吞吃的東西越來越多,已經越來越不安分了,葉天無法在坐視不理,隻能想辦法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的辦法,隻能用最簡單和無用的辦法——靈力沖擊,幾日以來他不斷地運行靈力和皿書達成聯系。
這樣的辦法自然是最費勁的,而且作用很小,就算你用靈力和法寶連為一體,等你靈力用盡,那麻煩就大了。
而且這樣,法寶的威能還會被大大降低,實在是最下策,不過,葉天手中沒有好的祭用法寶的法門,隻好先将就用了。
反正,他隻打算用這詭異非常的皿書救出陳蝶,因此也不用考慮太過長遠。
隻是事情再次出乎葉天的意料,皿書對于他的靈力竟然毫無反應。
這下子,葉天明白事情徹底麻煩起來。
傳言法寶到了一定程度會有自己的意識,也就是靈性,這就跟妖怪機緣巧合能變成人一樣,是可遇不可求的。
對于有靈性的法寶,無論是明月老人和燃火觀都是語之不詳,葉天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隻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
而最可怕的是,有靈性的法寶雖然不會随便反噬,但是比那更可怕,它會想着奪取主人的身體,要是被法寶的神識侵占了大腦那和屍毒入體也沒什麼不同。
因此,幾日來,葉天一直在梳理他的神識,果然發現多了一絲暴虐的情緒。
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他的初次走火入魔就那麼可怕,差點變成行屍走肉,也明白為什麼他殺人時候有種興奮的感覺,這都是皿書在搞鬼。
一般來說,剛剛摸到修真邊緣的修士和一個内力大成的武夫也差不多,就算是走火入魔也不過是身體不能動彈,吐點皿而已。
而那一次,實際上葉天卻是差點意識泯滅,成為一具隻知道殺戮的怪獸。
一直以來,他還以為使用皿書是沒有代價的,現在看來是他天真了。
現在的事實就是如果他不用皿書那麼注定無法救出陳蝶,如果他用皿書越多,那麼他意識被奪的可能越大,而且皿書越強,這個幾率還要增加不少。
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選擇,就像是站在沼澤邊救人,你不用力可能你要救的人就活活被悶死,你要是用力自己也可能搭進去。
隻是,葉天很快就做出了選擇。
他擡起頭,眼中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
在他看來,皿書根本不算威脅,因為寒窗苦讀數十載的他不相信他的信念那麼容易就會被擊潰,否則第一次走火入魔他已經被皿書奪了意識。
一心一意救出陳蝶的他反倒是希望皿書能夠再強些,即使帶來的副作用在大一些他也不在乎。
而事實好像也如他所料,經過幾日的潛心苦修,他終于将神識中的那些狂暴的情緒消磨幹淨了,一下子他覺得腦海中的皿書更加地真實了。
這種離奇的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但是他似乎可以肯定這皿書不會再違逆他的意思。
确定了這點後,他輕松地吐出了一口氣,心中歡快地想道:“終于告一段落了,我還是盡快熟練道法吧。
”
比起修行的資質,葉天在道法方面的悟性就好多了,幾乎很容易地就參悟透了這門道法的玄機。
一個月後,房間内,葉天正默默端坐着,突然一道劍光閃過,将桌子上的茶杯一下子切為兩半。
而最古怪的是,葉天的手腳根本沒有握劍,甚至整個身子都是紋絲不動。
他喘了一口氣,滿面笑容地看着碎裂的茶杯說道:“終于成了。
力道果然比預想中的大一點,我可以去接任務了。
”
心法的屏障已經成為他的一個心病,他無時無刻都不想解決它。
現在道法已成,他再不猶豫。
第二天,他腳步輕快地來到那位二師父那裡。
對方正在專心緻志地畫着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畫,葉天沒有打擾對方,隻是帶着贊歎的神情欣賞着。
這些修士個個都不凡,那一個都是聰明絕頂之人,眼前這位老學究一樣的唐姓老人,除了是一名修士外還是一位了不得的書畫大師,就連那位整天笑眯眯的辛超都有一手堪稱出神入化的琴技。
這兩人不過是燃火觀的外門主事人,就有着如此驚人的藝業,更不用說觀内那些老妖怪的存在。
因此,葉天現在可不敢小觑任何一位修士,無論他的修為如何。
這也是他着急破除修行瓶頸的原因,他所謀甚大,需要的能力也更大,時間又短,若不奮發圖強,怎麼能成事。
許久後,老人停下了作畫,然後看了一眼耐心等待的葉天,眼中的欣賞意味毫不掩飾,輕聲說道:
“老頭子我活的夠久了,見得人也夠多。
以前以為想出人頭地就要雷厲風行,處處高人一頭,現在才知道是大錯特錯,咱們這些琢磨長生長壽的唯一不能缺的就是耐心。
你這個小輩做得不錯,要是我家那個小猴子能有你一半的養氣功夫,我也心滿意足了。
”
聽了這話,葉天倒是有點慚愧,要不是十幾年的苦讀硬生生地改了他的性子,他也沒這麼能耐得住心氣。
老人沉吟了許久,似乎是在斟酌着什麼,最後才拿出一個小瓷瓶道:“看看吧,這是我老頭子唯一能拿出手的了。
”
葉天拿起小瓷瓶,打開那個晶瑩的小塞子,頓時一股清香在他的耳鼻環繞,久久不去,這似乎是一種檀香,但又更像是一種藥材香味。
一想到“藥材香味”,他腦中猛然閃過一道靈光,驚呼出聲道:“這是明心丹?
”
老人點了點頭道:“葉公子倒是好見識!
不像是散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