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縫鋪外。
夜未央被老闆娘哭的煩了,對孟傳情道:“我們開溜吧!
”
孟傳情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小人之徑。
”
夜未央笑道:“這叫明智之舉,難道你要在這裡坐到天黑?
”
孟傳情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夜未央笑道:“好吧!
我這個小人就舍命陪陪你這個君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坐到幾時。
”
又過了兩個時辰,屋裡已經安靜了下來。
屋外的夜未央有些按捺不住了,看着靠在牆上,枕着雙臂,翹着二郎腿的孟傳情,問道:“你不餓嗎?
要不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
比定力,他哪裡是孟傳情的對手,孟傳情能被吵死,但決不會被悶死,他可以悶上一天不說話。
但夜未央就不行了,他是那種挨不住寂寞的主,一會兒不說話,他可就心癢了。
孟傳情扭頭看向他,“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問我了,我還是那句話,不餓!
”扭過頭,繼續舒服地曬着太陽。
夜未央一臉的憋屈,也學他靠在牆上,翹起了二郎腿,喃喃道:“若是有人能為我送來美味的飯菜就好了。
”
正說着,腳步聲傳來。
勞天提着一個花籃出現在他面前。
夜未央眨了一下眼睛,自言道:“是我眼花了嗎?
”
“領主。
”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夜未央立馬坐了起來。
“六日,你怎麼來了?
”
“領主感冒尚未痊愈,夥食不能太差,我親自做了飯菜,裡面摻了藥草,這樣才有良效。
”勞天說着将花籃裡的飯菜取出放在夜未央的身邊,遞給了他一雙筷子,然後蹲在一旁看着。
夜未央發現孟傳情正用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勞天看,不禁湊近了他,打趣道:“看上她了嗎?
”
孟傳情反谑道:“你的,我敢嗎?
”
夜未央大笑,“好,哥哥請你吃飯,六日做的飯菜,保證你吃了一次,就不想吃别家的了。
”
勞天看了兩人一眼,默契地走進了裁縫鋪。
然後去了後院廚房,不管正在炒菜的老闆娘滿臉驚訝,徑直在櫥櫃裡拿了一雙碗筷,轉身就走。
“有賊啊!
”許久後,老闆娘的聲音從後院傳了出來。
勞天将飯菜分一些到碗裡,然後來到孟傳情身邊,遞給他。
孟傳情沒有接,一臉的驚訝,就一句“哥哥請你吃飯”她就服務的這麼周到,天下間竟有這麼好的跟班,這麼善解人意的屬下?
勞天單膝跪地,雙手奉上碗筷,道:“請!
”
夜未央嚼着嘴裡的飯菜,道:“兄弟,接了吧!
就當是賽前友誼的增進。
”
孟傳情接過碗筷,正欲問個仔細,卻聽勞天道:“你好,我叫勞天,明天,我們将會成為對手,還望閣下手下留情。
”
兩個時辰後。
孟傳情、夜未央、勞天三人站在東華客棧的城樓之上,望着底下的舞獅台,各有所思。
老闆娘吃了飯後,竟然出乎意料沒有找他們的麻煩,還輕言淡語地讓他們回來了。
盡管如此,幾人還是有些歉疚,留下了幾張銀票,算作補償。
三人離開裁縫鋪後,夜未央非要跟着孟傳情回東華客棧,誰曾想他竟是要登樓觀看舞獅台。
“有什麼好看的?
”孟傳情上樓時還忍不住嘀咕,然而一到樓上看到下面的舞獅台,他就傻眼了。
早晨上樓時他并沒有注意,此時舞獅台竟已模樣大變。
台上豎起了五根柱子,中間最高最粗的那根頂端放着一座蓮台,在蓮台的上方七尺,是一個方形框架,上面系滿了無數紅繩。
框架相對的兩端分别用兩根鐵鍊拴起,一方拴在了東華客棧城樓頂的城牆之上,也就是孟傳情三人所處的位置,另一方拴在了莫邪塔三樓的窗戶之上,剛好形成了一條直線。
更精妙的是,四根略細的柱子剛好就在框架四邊的正中間,也就是說如果将四根柱子延伸到框架的高度的話,剛好将框架的四個邊分成兩對半。
最令人奇怪的是,每根柱子都是用網隔開的。
四根細柱,每相鄰的兩根都被一層網隔着,而中間的粗柱幾乎完全被網包圍。
那些網沒有任何東西牽着,仿佛是從地底長出來的,而所有的網網洞都有碗口大小。
孟傳情望着面前兩條被拉得很直鐵鍊。
從這裡到對面的莫邪塔,有三十裡之遙,這麼遠的距離可以将鐵鍊拉得一點都不彎曲,也是一項了不得的本事吧!
在孟傳情暗贊的同時,夜未央兩眼閃爍着光芒,也靜靜地看着舞獅台,許久後,他露出了一絲深邃難測的笑:“有意思,這樣的布置很有挑戰性,看來明天的莫邪大會要奪取終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你意在終寶?
”孟傳情有些好奇,“莫非你知道今年的終寶是什麼?
”
夜未央笑了笑,看着他,“如果你意在證明自己的話,那終寶是什麼對你來說就根本不重要了,又何必多問呢?
”
孟傳情駁道:“照你這樣說,如果我吃飯隻是為了填飽肚子的話,就不用管飯菜的好壞了?
”
“計較那些做什麼,達到目的才是重點。
”
“那你就不怕吃了拉肚子?
”
“那已經是我達成目的之後的另一件事了,不在我現在的考慮範圍之類。
”
直至此刻,孟傳情才明白他和夜未央之間最大的差距。
他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深思熟慮,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确定對自己和身旁的人無害後才會決定要不要做。
換句話說,他做事情既在乎經過又在乎結果。
而夜未央則是那種隻在乎結果,不在乎經過的人,有時甚至會為達目的不惜傷害自己或者他人。
對他來說,結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有時他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樣的人能和自己成為朋友嗎?
孟傳情不禁在心中自問。
“六日,你看好了!
”仿佛對莫邪大會非常了解,夜未央指着柱子頂端的那座蓮台,道:“終寶就擺在蓮台之上,那是你唯一的目标,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
勞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孟傳情看着兩人,突然道:“你為什麼不親自出手呢?
如果明天她剛好和我一組,你就不怕她敗在我的手上……”
“哈哈哈……”夜未央大笑道:“六日的武功已屬江湖一流,若說是與你打個平手倒還可信,敗在你的手上那是絕無可能的。
”
“既然如此,明天我就不能手下留情了,勝者為王,我們憑真功夫奪寶。
”孟傳情冷然笑道。
夜未央顯然是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沉默了一陣,突然看向勞天笑道:“看到了吧!
你的對手很強。
”
勞天看了一眼孟傳情,道:“屬下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