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前,夜未央瞅着鏡中的那張臉,一道約半寸長的傷口印在左邊臉頰上,與另外半張絕美的臉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讓他心裡一陣拔涼拔涼的,不禁抛下銅鏡,咒罵道:“該死的落花!
之前傷了我的眼睛不要緊,現在還弄傷了我的臉,若不親手在他身上剮個幾萬刀,難解我心頭隻恨!
”他卻不知,落花的臉比他的還要恐怖一萬倍,一萬道傷口對他來說已不算什麼。
此次伏擊落花,糊塗堂衆人做了萬全的準備,卻還是功虧一篑,甚至比第一次行動還差勁,沒有撈到什麼好處,且全員大傷。
落花離開以後,勞桑心就倒下了,她中了冉弄衣撒在線陣上的毒,不會緻命,卻讓人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冉弄衣自暈過去之後就沒有醒過來,沒有解藥救治勞桑心,江才情隻能扛着她回去。
好在江才情百毒不侵,沒有受到毒藥的影響,但他全身有多處傷口,染紅了白衣。
受傷較輕的冉必之,在樹林深處找了許久才将陌陽刀尋回,最後扛着冉弄衣離開。
全員出動,竟拿不下區區一個落花?
夜未央有些不相信,開始反思此次行動失敗的原因。
一個暗殺能手,一個機關毒陣,一個隐匿的霸王刀,這三方人馬,任何一個武林高手想要輕易躲過都不容易,何況還有高深莫測的小白。
這個落花,偏偏就這麼容易的躲開了,不僅如此,還傷了從未在對戰時受過傷的小白。
從第一關六日那裡開始,落花的反應就非常迅速,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将六日抛向了毒陣。
為何偏偏是抛向了毒陣那個方位?
難道落花從一開始就識破了毒陣?
他用内力控制引線襲擊小白,以小白的本事不可能躲不開,為何還會受傷?
小白在面對落花時,一直處于弱勢,這是為何?
頭腦,絕對是頭腦。
夜未央想到了原因。
落花的武功可以與小白打個平手,但他的頭腦絕對比小白要聰明百倍不止。
小白腦袋缺根筋,縱然戰鬥時他會變得很精明,但比起将武功與智慧相結合的落花,他還是有所不及。
這就好比兩個人一起搶盤裡的肉,小白可能知道拿筷子去搶最大的一塊,但落花絕對會在半途放下筷子,端走整盤肉。
他想的比小白長遠,會出人意料,讓小白這種頭腦簡單的人無法應對。
可以說,這個落花是結合了夜未央和江才情兩人之長的敵人,這種敵人,除非他和小白合體,否則,難以制服。
而且,山林之戰,粟烈和流火未曾出手,若是在加上秋雙心和農牧夫,僅憑糊塗堂幾人隻怕難以匹敵。
看來,他得借助其他勢力來對付這個落花了。
夜未央心底有了打算,再次拾起銅鏡,不禁又是一陣心寒。
臉上的傷,他不忍再看,可那一頭頭發,不能忽視,一半長一半短,簡直滑稽。
拿起桌上的剪刀,想将另一半也剪了,可一想,這隻達耳下的短頭發,會顯得更加的不倫不類。
無奈,隻得将頭發挽成發髻,插上發簪。
瞅向鏡中,他險些認不出自己,這就是活脫脫一毀容的道士吧!
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夜未央苦着一張臉去看江才情。
江才情也已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正在房中打坐,夏星辰在一旁看着。
夜未央見江才情冷着一張臉,閉着眼睛,一心一意練氣,對外事充耳不聞,便問夏星辰:“他怎麼樣了?
”
夏星辰本來還好好的,聽了夜未央的話,便氣呼呼地回道:“他好得很。
”她心裡直歎氣,這個人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除了打坐還是打坐,死闆的要命。
明明已經受傷了,卻還要強好面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稍微示弱一下又能怎樣?
夜未央不是第一次瞧見夏星辰與江才情鬥氣了,懶得多問,直接上前問江才情,“小白,你上藥了嗎?
傷口要不要緊?
”
江才情睜開眼睛,淡淡道:“沒事,比起你受的傷,這不算什麼。
”他瞅着夜未央的臉,微微一愣,臉色漸變,眼角竟帶了些許笑意。
夜未央可把江才情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知道他是因為自己這幅容貌打扮感到好笑,頓時心中又來了氣,“你笑什麼笑!
還不如殺了我。
”
江才情止住臉上的表情,正色道:“我會給你報仇的,這一次是我大意了,下次我一個人出手,不會再給他逃跑的機會。
”他心裡認為,這兩次失敗,主要還是因為在其他地方受制于人。
第一次與落花戰鬥,因為落花制服了夜未央而讓他有所收斂。
第二次戰鬥,則受制于夏星辰的引線。
這兩次戰鬥,都是因為有旁人參與,以至于他不能一心一意地戰鬥。
下一次,他一個人就足夠了。
他心裡這樣認為,但夜未央想的不一樣,他不得不潑江才情的冷水,“不,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我們何須再傻傻地與落花硬碰硬?
每一次與落花交手,吃虧的總是我,我可不想下次再缺胳膊或者少根腿了。
所以,不妨借助其他的勢力去對付落花,我們坐收漁利。
”
“什麼勢力?
”江才情不解,問。
夜未央沒有回答,反而看向夏星辰,道:“你去看看他們都醒過來沒?
叫他們都到議事廳集合,咱們商議一番。
”
議事廳。
夜未央看着一衆屬下,問:“這個落花,目前在江湖上的敵人多嗎?
”
勞桑心道:“不能說敵人多不多,隻能說他名聲不太好,江湖上已有不少人聞其名,有人稱他為落花公子,也有人稱他為魔頭。
聽說他所到之處,殺氣縱橫,已有不少無辜百姓被其殺死,江湖上一些俠士對此都是義憤填膺,但都是敢怒敢言卻不敢行動之人。
也就是說,對落花不滿的人有很多,但都是些膽小鼠輩,從沒有人敢真正的去惹怒落花,與他為敵。
”
夜未央聽後,分析道:“現在的江湖人,許多都自稱俠士,真正敢行俠仗義的卻寥寥無幾。
”他想了想,又問:“那麼其他人或者門派的動靜呢?
”
勞桑心與冉必之對望一眼,明白了夜未央說的是誰,便回道:“落花與邪陰派、武林莊這些大門派沒有交集,除了在我成親時大鬧過一場,與其他人并沒有直接的沖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