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霍春秋帶着大批厚禮同勞桑心一起回門。
糊塗堂集體聚在白府。
夜未央親自下廚,炒了幾盤拿手小菜,開了塵封多年的好酒,熱情地招待兩人。
似是有意為之,夜未央在席間不停地向霍春秋灌酒,說辭也讓霍春秋無法推辭。
“這個妹妹,我們平日裡都很寵她,她嫁的遠,我們也舍不得。
這以後,她肯定是要經常回來看我們的,一回來說不定就要住上幾日,你可得見諒。
”
勞桑心聽了這話,心裡一暖。
是的,雖然嫁出去了,但她依然是糊塗堂的人,依舊要回來為夜未央效命。
還好,能夠繼續待在他身邊,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霍春秋雖然平時随性慣了,但此時來了這陌生的地方,席間又夾在夜未央和冉必之中間,明顯還有些緊張,尴尬地笑笑,“思親之情我也可以理解,桑心雖然嫁給了我,但我不會限制她的自由,以後若是她想回來,便可回來。
”
他其實不懂夜未央這樣安排座位的意義何在,他們夫妻二人回來,難道不應該坐在一起嗎?
左右坐着大哥二哥,對面坐着僵着臉、身上氣勢驚人的江才情。
雖然那人隻顧低頭吃着菜,但他身上散發的強者氣息讓霍春秋幾乎不敢看對面,可恨的是,偏偏勞桑心就坐在那人身邊,想要瞧一眼妻子,都變得如此困難。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夜未央狡黠一笑,“為了表示誠意,你當浮一大白。
”
霍春秋瞅了瞅眼前的碗,心裡有些發慌,心想:這家人喝酒都是這麼豪氣嗎?
這麼大碗,兩碗不就得醉了?
想了想,還是硬着頭皮端起碗,慢吞吞地喝下肚。
沒想到,隻此一碗,人便醉倒在酒桌。
“哎呀!
這酒真是不錯,還以為他能撐到三碗呢。
”夜未央啧啧歎道,說着就要給自己倒一碗。
正在吃菜的江才情看見了,眉頭一皺:“你不能喝酒……”
夜未央笑道:“小白,通融一下。
今天六日回來了,我高興,當然要喝酒,難道你不高興嗎?
”
江才情極不情願地吐出兩個字:“高興。
”
“你高興地吃菜,我高興地喝酒,不是挺好的。
”夜未央看着身邊一衆狼吞虎咽的人,眼神一瞟,“不讓我喝酒,以後就甭想再吃我做的菜了。
”
出乎意料,江才情不再做聲了。
夜未央得意地笑笑,吩咐下人将霍春秋擡進去休息。
之後,他放下酒壇,臉色漸漸變得沉重,沉默半晌後,對衆人道:“好了,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吧!
”
聽了這話,衆人都放下碗筷。
夜未央手指敲着桌面,分析道:“六日婚禮上事,必之回來已經跟我說過了。
且不管那大鬧喜堂的人是何身份,重點是他身上的殺氣。
整個江湖上,會天魔殺氣的,僅樓仲叢一人而已,但也不能排除他是樓仲叢的傳人。
我們現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此人。
”
“必之與其交手一共四次,抛去那次在密洞的暗中交手,其餘三次,都是面對面。
在天目峰和六日婚禮上,對方都不曾露臉,隻有武陵鎮外那次,對方是露過臉的。
不過,我懷疑,那應該不是他的真面目,否則,在那之後又何必僞裝?
所以,要揭露此人的真面目,還要費一番功夫。
此番,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到此人,必要時,小白會出手,将他帶回來。
”
“那我們要全部出動嗎?
”勞桑心滿懷希望。
夜未央搖搖頭,斟酌片刻,道:“這次,必之和星辰去就行了。
”見勞桑心有些失望,遂又道:“我隻是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一個身懷天魔殺氣的人要找你尋仇。
迄今為止,天魔教的,你隻殺了樓郁殊一人而已。
這個計劃天衣無縫,不可能有人知道是你殺了他。
那麼,他口中的那個所謂的親人,到底是誰?
搞清楚了這個,或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
“所以,這個任務我更要接,既然是來向我尋仇,那麼就由我将他引出來吧!
”勞桑心渴望的眼神看着夜未央。
“那霍春秋怎麼辦?
”夜未央有些頭疼,六日雖然是自己得力的屬下,但畢竟嫁了人,還是很難将她分派出去。
“他……”勞桑心猶豫了一下,狠心道:“下午就讓他回去。
”
夜未央道:“你已是他的妻子,必然要伴随于他,以後行動肯定不方便。
況且,必之說,霍金山在你成親當日已經死了,聞宗萱一直瞞着你們,隻怕你們此次回去後,就要靈堂戴孝了,很難再離開霍府。
”
“他死了?
”勞桑心聽到這個,臉上表情并無波動。
“這件事,就交給必之去做吧,你先随霍春秋在霍府待上幾天,等時機好轉,再作商議吧。
”
冉必之看向夜未央:“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不如想個辦法讓霍春秋加入我們糊塗堂吧?
這樣以後老大就方便多了。
”
夜未央搖頭,“有聞宗萱在,什麼辦法都是徒然。
先應付着吧,走一步,算一步。
”
衆人商議好後,繼續吃吃喝喝。
随即,冉必之和夏星辰便離開了白府,尋找落花的下落。
而此時,落花正帶着祭品和粟烈一起,去往芳草閣的路上。
二人通過芳草閣到達後山,趕到墳墓旁時,卻都吃了一驚。
原本一座小小的孤墳,此時卻消失不見,隻有一堆坑坑窪窪的黃土和倒在一旁的木制墓碑。
“怎麼回事?
難道是有人盜墓?
”粟烈望着慢慢走向墓碑的落花,生怕他有什麼情緒。
落花卻異常冷靜,蹲在黃土堆旁,拾起木闆碑看了看,又盯着前面的深淺不一的坑,搖搖頭,“不是盜墓。
若是盜墓,便是由外向内而挖,泥土堆的是有層次感的。
這番景象,倒像是從裡面爬出來的。
她……應該還沒死。
”他皺着眉頭,心中非常不解,當日他親自探過連環的脈搏和鼻息,确認為死亡無誤,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沒死?
”粟烈佩服落花的觀察力,同時心中不解:“那她去了何處?
”
落花眼皮一緊,情緒微變,“她若是沒死,一定會去找我的。
既然沒有來找我,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繼我埋她的日子,也不過才四天的時間,若是她當日就從墳墓裡爬出來了,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來找我們。
那隻有兩種情況,失憶或者是被人帶走。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樂觀,得盡快找到她。
”說着,他眼神猛然瞟向芳草閣,對粟烈道:“有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