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黑衣人帶着落花、農牧夫和秋雙心一路奔逃,最後在山中一處破廟裡停了下來。
為首的黑衣人帶着三人進了廟中,另兩個黑衣人守在門口。
落花在黑衣人的攙扶下忍着傷痛坐下,屁股剛挨地,秋雙心就奔了過來,要查看他的傷勢。
落花看了一眼秋雙心的胳膊,有些擔心,“母親,你的傷”秋雙心胳膊上的白衣早已染紅,雖然無大礙,但看得人觸目驚心。
秋雙心無所謂地笑笑,道:“小傷,不礙事,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勢。
”
落花知道母親擔心他,就解開了衣服讓其查看,這一看,衆人才知道他傷的有多重。
被無比神劍刺中,雖未穿透腹部,但暗含的劍氣滞于腹中,衆人可見一股真氣在落花腹部緩緩流轉,無法退散。
而且,被刺中的傷口也皿流不止,縱使受傷後他一直捂着傷口也難以止皿,此時松開了手,皿順着傷口直往下流,片刻就染透了衣襟。
“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秋雙心看着這傷口心驚不已,幾乎要落下了淚。
“母親别擔心,并非不可驅散。
”落花一邊安慰秋雙心,一邊忍痛運氣,驅散腹中的劍氣。
劍氣雖強,但在落花的強勢功力之下,還是緩緩消散了。
秋雙心趕緊掏出手絹,為落花包紮。
農牧夫在身後看着,一言不發,隻在此時撕碎了身上的衣服,将碎布條遞給秋雙心。
随後,扭頭看向黑衣人,眼中帶着不解和懷疑,問道:“你是何人?
為何要救我們?
”
黑衣人并沒有直接回答農牧夫的話,而是道:“止了傷口就趕快離開吧,此地并不安全。
”她話一出口,就讓落花三人都微微一愣。
這人很明顯是個女人,說話聲音嘶啞緩慢,略帶蒼老,這種聲音與其身形極為不符。
因為這人抛灑暗器的一雙手還很光滑,并不是一雙老手,而她露在外面的眼睛,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中年人的眼睛,并沒有老年人的眼紋。
那還是一雙很有神的眼睛。
這麼一雙有神的眼睛,卻有着蒼老是聲音,讓人感覺很是突兀。
落花幾人都能夠聽出來,這不像是僞裝出來的聲音,似乎是聲帶受損,發音困難。
落花趁着秋雙心為其包紮的空隙,懷疑的眼神盯着那個黑衣女人,同樣懷疑的眼神還有農牧夫。
兩個人盯着黑衣人,似乎是想将她看穿,而黑衣人卻一直看着落花腹部的傷口。
三人就那樣彼此看着對方,一時間整個廟裡都顯得安靜異常,隻能聽到秋雙心手中傳來包紮的摩擦聲音。
直到秋雙心包紮完傷口,落花這才緩慢地開口,“閣下好絕的暗器功夫,這種功夫,在江湖上,我隻見過兩個人使用過,閣下是我見過的第三個人。
”
“暗器功夫,江湖上會的有很多,不足為奇。
”黑衣人淡淡道。
“是嗎?
”落花自嘲一笑,道:“那可能是我見識太少了,說起來,那兩個暗器高手可都是女人呢。
一個是小神醫,另一個”他頓了頓,瞅着黑衣人,“我從未想過她的暗器功夫竟然那麼絕。
在我危機時刻,她突然出手,而後又從未使用過,倒險些讓我忘了她會暗器了。
你這麼一來,倒又讓我想起來了。
你們的手法,如出一轍,出現的時機如如此雷同,讓我有些懷疑你就是那第二個人也說不定。
”說完,一雙含笑的眼睛盯着她。
“我以前未曾見過你,怎麼會是那第二個人?
”黑衣人微微吃驚的神情,沒能逃過落花和農牧夫的眼睛。
此時,落花已穿好了衣服,反過來給秋雙心包紮胳膊上的傷口,他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門口的另兩個黑衣人,口中道:“不管你是不是那第二個人,我們都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
兩個黑衣人在門口一左一右地站着,像守衛一般守着他們,這讓落花不禁想起了粟烈和流火。
這兩人跟在自己身邊久了,突然離開竟然有些想念了。
從身形上來看,這兩個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壯實,女的豐滿,一身黑衣掩飾的無非就是他們的面容了。
蒙面救人,抛開一切特殊的理由,無非就是不想仇家和本家看清他們的面容,這種情況,十之八九都是互相認識的人。
所以,這三人應該是認識自己的,隻是不願相認而已。
而且,門口的兩人,眼神都是有意無意地看着對方,時不時地還擠眉弄眼,這變相的打情罵俏,幾乎已經确定了他們的情侶關系。
想到這裡,落花心中一動,突然開口,沖門口的兩人喊道:“阿峰!
”
這突兀的一聲,讓男黑衣人反應不及,扭過頭來,剛好對上落花那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睛。
自知上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落花,憤憤地扯掉了臉上的蒙面巾。
對面的女黑衣人不解,怒斥道:“你幹什麼?
”
男黑衣人上前一把扯掉女黑衣人的蒙面巾,道:“别捂這個了,難受。
他已經認出我們了。
”兩人無奈地扭頭看向裡面的三人,臉色有些尴尬。
這一男一女二人,正是昔日飛龍引客棧的夥計和廚娘,阿峰和阿朱。
兩人幫過落花很多次,落花自是記在心頭的。
這二人也是南無詩最忠實的屬下,此時,原本已經歸隐的兩人,突然出現在這裡,那麼領頭黑衣人的身份,也就不難猜出了。
落花盯着黑衣人,問道:“你還活着?
”他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和驚喜。
農牧夫曾在客棧見過這阿朱和阿峰,隐隐有些印象,此時聽了落花的話,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瞪着黑衣人,腦内一陣回旋,久久不言。
黑衣人緩緩扭頭看向落花,道:“果然,無論如何都瞞不過你,一如既往,毒辣的眼睛。
”
落花緩緩站起身,藍眸閃動,“那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會輕易放棄我,是嗎?
南姑姑。
”從第一次見面,這個人就一直站在身後保護着他,甚至三番五次地為他不顧性命,這背後的情義,他始終無法理解。
直到與秋雙心相認,明白了天魔教的過往,他才知道,這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女人,是為了他的父親樓仲叢。
她為樓仲叢奔波了半生,更為孟傳情輾轉江湖十幾年,經曆過多少風雨,始終屹立不倒。
這份情義,他怎能忘?
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南無詩,落花既激動又欣喜,眼角瞬間就流下了眼淚。
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真情的眼淚,曾經被孟凡塵折磨的生不如死,他都沒有哭過,如今強硬的心在這一刻徹底化了。
他相信,這世間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他,都與他為敵,這個人也會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後,保護着他。
“别哭。
”南無詩瞧着落花,笑道:“要像你父親一樣堅強。
”
“無詩?
”秋雙心也瞧着南無詩,一陣激動,“是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