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沉落,晨光熹微。
日光照進了茅屋之中。
老人枯槁的雙手緩緩支起身子。
在林成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到老槐樹前。
一陣微風拂來,樹上的鳥兒飛起。
仿佛有一道呢喃響起。
“此去經年,鉛華未央,我以為你會歸來......”
聲音徐徐,老槐樹後走出一道身影。
身影在陽光下恍若晶瑩,似真似幻,懷抱着一個嬰兒踉跄走來。
行至兩人身前卻未止步。
林成正當開口避讓,不料懷抱嬰兒的身影直接從二人身體穿透而過。
一道幻影?
看着身影再度彙聚成型,林成似有所悟,這是身影生前的執念。
女子的身影走到不遠處一座小石台邊,端坐下,輕晃着懷裡的嬰兒。
口中自顧自的呢喃着:“霜雲村頭初相遇。
翠風柳,簪垂露。
缥缈往來人不語。
驚鴻一過,暗香長祝兄離愁。
”
“不辭長守古槐處,又聞前生石頭誤。
”
“我與你相識,年方十八。
我盼你相見,永無歸期。
”
.......
老人蹒跚着走到女子身影跟前,雙手顫巍着想去撫摸她的臉龐,聲音哽咽:“花容啊,你何苦這麼執着....”
“那等負心之人怎就讓你這般癡迷啊....”
“放下吧,好不好....一切都過去了,放下吧....”
然而女子恍若未聞,隻是擡首眺望。
林成上前,看着女子面龐,确實是一極美的女人。
目光移到她懷中嬰兒身上,林成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院落中消散的女子,輕聲開口道:“或許你真的很愛他,可是他也真的負了你,為了你懷中的孩子,你也應該放下....”
“她已經沒有父親,何故讓她也失去你這個母親....”
林成不知道她能否聽到自己的話,但是他隻想把話說完。
轟轟!
天空傳來雷鳴,陽光卻依舊刺目。
不一會兒,大雨滂沱。
女子的眼中似乎波動了一下。
擡頭看這落雨,林成歎息:“自古相思情最苦,且聽晝雨,且聞心聲。
”
女子眼中的色彩仿佛明亮了些,竟開口喃喃道:“我看見了他....”
旋即又自嘲一笑:“人面何在,馬蹄不歸....”
見女子仍舊執迷,林成喝到:“愚蠢,愚蠢之極....”
“在你為他苦守的時候,那個男人不知道在哪個溫柔鄉裡快活呢....”
“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為了一己思念,令懷中孩子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感受不到一絲光明,有的隻是你渾身負面,不可自拔的狗屁相思之情....”
“你問心自問,你們對得起她嗎,你對得起她嗎?
”
似乎面前的女子透過時空聽到了林成的喝罵,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她眼中晶瑩滑落,緩緩擡頭,看着林成:“不是這樣的.....。
”
刹那間,懷中的嬰兒散為點點靈光。
化作夜裡院落中見過的那名美麗女子。
女子走到母親身前,緩緩将她抱住。
柔聲輕語:“母親,都過去了....”
“能看到你醒來,不再受執念折磨之苦,玉兒足以.....”
“我們走吧,永遠的離開這片土地,永不回首。
”
美麗女子牽起母親花容的手,踏空而去。
“前輩,我怎麼出去啊?
”看到即将消失上空的身影,林成才想到什麼,連忙大喊問道。
女子似乎回頭看了一眼林成,目中有着莫名的笑意。
一顧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