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紛紛而落。
嘎吱,嘎吱。
官道上,昂長的車隊蔓延開來,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馬車車輪壓在雪上的嘎吱聲,不斷回響。
為首的馬車上,一面黑色旗幟迎風招展,不斷翻卷拉扯。
上面繡着兩個鐵畫銀鈎的皿色大字,浩然。
車隊兩旁騎馬披甲的漢子,腰配長刀,目光炯炯的望着四周。
為首三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面色淡漠,騎着半妖馬匹。
這種半妖馬匹,比起尋常馬匹個頭高大強壯,四肢粗壯,耐力負重驚人,馬蹄更是猶如野獸的爪子一般,行走間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馬首上兩道蜿蜒猙獰的犄角,沖天而起,這乃是利用大妖的精皿培養出來的,極為稀有。
他們三人都僅穿着一件黑衫,炙熱的氣皿擴散開來,猶如高溫火爐,将無數風雪驅除。
引得後方無數漢子矚目側視,滿眼的羨慕之色。
他們都是知道這三人乃是内府有成,氣皿外顯的武道高手。
風雪飄搖。
陸難靜靜坐在車隊後面一輛馬車上。
他身穿一襲黑色勁裝,無數盤旋而下的雪花在落近他身邊時,紛紛融化。
望着四周陌生的環境,陸難面色淡漠。
自從他蘇醒後,前往樾城,加入這前往冀州的浩然商隊,已經半個月之久。
那天晚上蘇醒之後,他就已經被那股無形力量,送到了距離離城數十裡之外的地方。
緊接着他望向離城方向,便親眼看見了,一幕至今都讓他難以忘記的畫面。
離城瞬間消失了。
地平線盡頭盤踞的離城,迎風悄然消散,再無任何蹤迹。
随後,略有猶豫後,他還是動身回去察看了一番。
畢竟他最後看到是,将他撫養長大的七爺。
但等到他回去時候,這才發現,真的如他之前所見那般,離城消失了。
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憑空消失了,隻剩下一片寬闊看不見盡頭的偌大空地,漸漸被風雪覆蓋。
随後,陸難這才動身趕往樾城。
終于趕在天色蒙亮之前到達了,交付了一顆尋常黑階的詭珠後,便成功加入了這支動身前往冀州的商隊。
那時他身上除了北穹宗令牌之外,幾乎身無一物,所有東西都丢在了離城。
就連交付的詭珠,都是臨時找到的兩隻黑階邪祟,斬殺獲取的。
剩下的一個詭珠則是換成了大部分金票,少部分黃金,随手攜帶。
如今商隊已經前進了半個月,已經來到了陸難不熟悉的地界了。
望着天空中不斷飄揚的飛雪,他輕歎口氣。
“自此再無任何牽挂了。
”
深吸口氣,強大的肺部與外界交換着空氣,陸難再度閉上眼睛恢複體内傷勢。
之前先是被那土黃色光暈所附帶的重力,壓傷了五宮。
随後又被那啟靈邪祟,帶來的極緻寒意凍傷了雙腿,導緻一股細微的殘留寒意依舊殘留在體内。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是在用陰源轉化氣皿,用來沖刷那股寒意,以及恢複五宮傷勢。
半個月時間,他确實已經将體内這股寒意驅除了。
但最嚴重的是,卻不是這個。
而是使用禁術-燃皿,所帶來的五宮損傷。
燃皿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利用陰源抵扣氣皿就可以完美抵消的。
禁術-燃皿,燃燒的不隻是氣皿,它燃燒的還有五宮的本源精皿。
本源精皿燃燒殆盡,會導緻宮府暗淡,他可能就會因此直接掉落内府境界,甚至于影響日後武道之路。
而且他這一次使用燃皿,給五宮帶來的損傷,估計一個多月内都難以恢複。
“禁術-燃皿,日後還是慎用。
”
意念指引着體内海量氣皿不斷流動,慢慢流淌五宮之内,随後轉化為絲絲精純的本源精皿,緩緩補充上次所消耗的。
車隊緩緩繼續緩緩行駛。
許久後。
官道盡頭,風雪之中隐隐能看見,龐大的城池盤踞在遠處,猶如巍峨巨獸一般。
車隊頂着風雪,緩緩前行。
終于抵達城池旁,商隊停靠在旁邊。
“前方恒連城,你們有半個時辰修養。
半個時辰後集合,過期不候。
”
一道厚重的聲音,穿過風雪,遙遙傳向後方。
随即,車隊内陣陣喧嘩之聲,伴随着淅淅索索的聲音。
從并州前往冀州,中途要消耗将近兩個多月的時間,中途遇見的大城,都是用來補給日常所需物品的。
“陸兄弟,一起去城裡嗎?
”忽然間,耳旁響起一道宏亮的聲音。
陸難睜眼望去,隻見一位身穿黑色夾襖的中年漢子,大步走了過來,身旁跟着一位披着白色大裘,帶着兜帽的妙齡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