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愣了一下,有些錯愕。
“知道一些。
”
王元一下就意識到,眼前這位,恐怕是跟秦嘯差不多的人物。
“說說看。
”
次旦扭頭看了一眼王元。
風越來越大了,吹的人站不穩,積雪被裹起,漫天飛舞。
“八年戰争中規模最大,最慘烈的一場戰役,雙方投入上百萬人,死亡上五十萬,也徹底粉碎了敵人三個月的滅亡計劃。
”
“這一戰意義非凡,若是敵人從北方從陸地南下,憑借優良的機械化部隊,精良的武器裝備,勝負大概還未可知。
”
“我國北高南低,對機械化部隊優勢太大了,但中正直接将敵人從海上拉到了淞滬,脫離後勤補給,敵人陷入苦戰。
”
“中正的第87、88師和其他嫡系部隊拼光,空軍部隊拼光,讓各系軍伐看到了他的戰鬥決心,後來他們也都派出有力支援,決戰淞滬。
”
老人忽然停下,向遠方的天地看去,身子微微顫抖,王元趕緊扶住了他。
“公大紗廠、女子衛校、八字橋、四行倉庫……”
老人眼睛有些紅了,王元忽然明白,這老人的來曆。
老人怔怔站着,王元竟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種硝煙彌漫的氣息,忽然,老人歎息一聲:
“八字橋,我們一個營,去堵敵人兩挺馬殼沁,全都死了。
”
老人聲音有些哽咽,扭頭向山上繼續走去。
“我是老虎仔手下的井衛,從松滬,跟到南驚,到伥沙,老虎仔真狠,一戰殲敵十萬人,還有靈甫那小子,那麼帥的小夥,傷都不養,就知道沖前線,愣是把自己打殘廢了。
”
王元心中震撼:“老爺子是薛老先生手下的人,薛老先生,也是前些年剛走,蒼天會護佑你們。
”
老人好像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到了半山腰的,山谷裡的風更大了,他們一路趟着積雪,穿過一個山坳,風忽然停了。
這裡太高太冷了,天低雲闊,白瑪已經凍的嘴唇發青,要不是姜大旺跟梅麗爾拉着,她根本爬不到這裡。
下一刻,衆人一愣,因為這個山谷裡,前面的山腰下,竟有一座墳茔。
老人顫顫巍巍的來到墳茔前,一下坐倒在雪地裡。
“小虎仔,别執念了,都死了這麼些年了,何必呢?
”
老人從懷裡摸出一瓶白酒,緩緩倒在墳前。
“你死了,倒解脫了,何必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
“這些,都是你曾經所守護的。
”
“你這輩子太倔了,就不知道低個頭,死了也好。
”
老人低聲訴說,絮絮叨叨,衆人站在他身後,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一瓶酒倒完,老人這才繼續道:“這是劉虎,崇拜薛先生,最是勇猛,喜歡我們叫他小虎仔,但後來,被綁在稻草人裡,燒死了。
”
“小虎仔,走吧,别再害人了。
”
“你要是氣不過,把我弄死吧,我下去陪你。
”
老人一邊絮叨,一邊割破手指,竟在墳前走了起來。
鮮皿滴答而下,在潔白的雪地裡格外清晰,刺目。
王元眉頭一凝,老人竟是用自己的鮮皿,畫了個符印,要封住墳茔。
片刻後,老人回到墳前,停了下來。
老人臉色有些蒼白,背也更佝偻了。
“劉虎不甘心,你們走吧,我封不住他。
”
“這些年,他是越來越厲害了。
”
老人話音剛落,那皿符散發一片紅光,積雪被燒的嗤嗤作響,片刻後,皿符直接沒了。
王元皺眉,十六個玉尊飛出,再次形成一個大陣,封住墳茔。
隐隐的,有一聲怒吼傳出,大陣不住震蕩,但最終沒有被沖破。
“後生可畏,你是哪個傳承?
”
老人意外的看向王元,王元恭敬回道:“鬼門之後,我爺爺是王問。
”
老人點頭:“聽說過名号,不過沒打過交道,你爺爺是個清高的人,估計也看不上我。
”
“老爺子過獎,我爺爺就是懶,不願下山。
”
王元想想王問那無賴勁頭,清高狗屁,在山上吃一輩子外賣去吧。
王元看着老人發白的臉,就說道:“咱們先回去吧,等我晚上過來超度一下,隻封着肯定不行,他隻會越來越厲害,再次把封印沖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