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宛秋的疑問,許一山隻好老實答道:“是。
”
宛秋一愣,直起身子,目光變得呆滞起來。
過了好一會才怅然若失道:“我知道你怕我,怕我壞了你的名聲。
其實,我隻想要個弟弟啊。
”
許一山沒作聲,此刻,任何語言都有可能引起她的誤會。
他隻能沉默,沉默最能說明他此刻的态度。
宛秋站了一會,默默轉身離開了。
許一山等她一走,收拾了一下進了洗手間去洗澡。
連日來的緊張讓他有些疲憊,他第一次感受到社會關系竟然是那麼的複雜。
劉文的酒局已經說明了一切。
至少洪山鎮的幹部心裡都清楚,誰才是扼住他們咽喉的人!
躺在床上沒多久,瞌睡襲來。
他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許一山被一個聲音驚醒了過來。
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睜開眼,摁亮燈,便看到對着床的一扇窗戶上的玻璃碎了一塊。
破碎了的玻璃散落一地,在燈光的照耀下,星星點點。
玻璃顯然是被打碎的。
許一山住三樓,誰在半夜扔石頭砸他玻璃?
他看了一下時間,剛好午夜十二點。
猶豫了一會,他起身下床去窗戶邊。
這一看,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出來。
玻璃并非石頭砸碎的,而是一顆氣槍的鉛彈。
鉛彈因為受到重力沖擊而變了形,跌落在一地的玻璃渣子裡,顯得格外顯眼。
許一山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本能讓他意識到,這是有人故意拿氣槍在射他的玻璃。
他迅速拉滅了燈,躲在黑暗裡悄悄往窗外張望,企圖找到一個射他玻璃的人。
可是外面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玻璃破碎似乎也沒引起别人的注意。
洪山鎮兩棟家屬樓都注滿了人。
許一山住在前一棟。
隔着一道圍牆,前面就是鎮政府辦公大樓。
辦公大樓與家屬樓至少隔着二十米的距離,要想将許一山的玻璃打碎,必須是在對面辦公大樓的窗戶裡平射才能做到。
許一山的目光焦聚到了對面。
對面黑兮兮的一片,沒有燈光。
午夜時分的辦公大樓,就像一座屹立在黑暗中的巨大墳墓。
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
他屏聲靜氣,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看。
直到眼酸,也沒看到對面有絲毫動靜。
突然,他感到一絲恐懼開始蔓延。
有人躲在黑暗中打黑槍,這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事。
是誰如此恨他?
他心裡迅速跳出來幾個人影。
黃大嶺?
洪荒?
抑或是魏浩派了人來威脅他?
他想不出來這個人究竟是誰,但他能肯定,這一槍肯定是沖着他來的。
這打黑槍的人今天可以對着玻璃開槍,明天就有可能對着他的背影開槍!
片刻間,他感覺到危機四伏。
許一山沒再多猶豫,既然子彈是從對面窗戶射出來的,那麼鎮裡值班人員一定會有所發覺。
他穿了衣服,直接下樓去了辦公大樓。
洪山鎮一直堅持24小時值班制度,這是段焱華立下來的規矩。
今晚值班的是鎮水管站,就是小邝的單位。
許一山先是沿着辦公樓轉了一圈,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于是直接轉到值班室。
值班室的門是虛掩着的,裡面沒一絲動靜。
許一山沒敲門,徑直推開。
辦公桌邊沒看到人,旁邊的沙發上側躺着一個人。
他已經熟睡,許一山進來他根本就沒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