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果真跟着許一山一塊進京了。
他做足了充分的準備,讓鎮裡準備了一筆慰問金,還特地安排人給孟夢父母錄了視頻,找柳油條要了三根新炸出來的金黃油條。
他買票有點遲,沒趕上許一山同一個航班,隻能等下一個航班過去。
許一山與他約好,自己在燕京等他,便一個人先走了。
進京不找胡進,那就是沒當他做兄弟。
胡進說過,他許一山任何時候進京,他都會随時恭候光臨。
許一山推脫說怕他麻煩,胡進便說,兄弟就是用來麻煩的。
不麻煩,還叫個屁兄弟。
胡進的話讓許一山很感動,從此也就下了決心,隻要進京,必然去麻煩他胡進。
果然,胡進在接到他的電話,說他已經進京來了,趕緊問他在哪?
他要派車去接他。
許一山想推辭,想起胡進說過的話,爽快告訴他,他在機場。
胡進問清他的位置,叮囑他不要動。
接他的人很快就到。
許一山答應了,看看時間,知道從燕京城裡來接他,路上至少得跑一個小時。
于是跑去牛肉面店要了一碗牛肉面,花去80塊大洋,心痛得不要不要的。
他一邊吃面一邊想,這碗面在茅山,頂多就值個十塊錢。
即便在燕京城裡,也不過三十塊就能吃到,怎麼到了機場,這東西就變得像吃金子一樣,一口就是十幾二十塊。
抱怨歸抱怨,他還得吃。
畢竟肚子餓,不吃點東西墊一下,等下見到胡進,必定要喝不少酒。
吃完面,他沒離開牛肉面店,而是摸出一本書來看。
這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看書也最能打發時間。
可是不管他怎麼集中精力,就是看不進去腦子一個字。
他眼睛盯着書,心裡卻在想着事。
從走馬上任洪山鎮副鎮長開始,他的人生突然發生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候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不辜負領導對自己的期望,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報答社會。
然而人生總喜歡與人開玩笑,在給他打開一扇門的時候,悄然把他的一扇窗關閉了。
之後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似乎總是事與願違。
虹橋被他炸了後,至今還是靠着一座浮橋維持着兩岸的通行。
他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炸了的橋,一定要将它恢複。
可是,虹橋重建的事卻陷入了重重困難當中。
以段焱華為首的幾個人在拒絕水利基金援建後,别出心裁以出讓收費權換取投資商承建。
這也算沒辦法中的辦法,可是黃大嶺事後又變卦了,弄得虹橋重建再次陷入迷霧當中。
在燕京認識的嚴華,去了茅山縣考察項目,這本來也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可是半路上總會跳出幾個妖魔鬼怪,弄得嚴華舉棋不定,到現在還沒消息傳過來。
許一山眼看着雲霧山村的村民為豐收而發愁,便想伸手幫他們一把,卻又遭遇洪山鎮的強行接管。
總之,無論發生什麼事,似乎隻要是他許一山介入的事,都會變得無限期拖延下去。
他突然有種被困在一個四壁光滑的深井裡的感覺,四面八方都像一堵巨大的牆,在往他身上壓過來。
一個小時後,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打電話的是廖小雅,讓他出去,她在路邊等他。
許一山心裡一愣,這死胡進,怎麼安排了廖小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