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氏府中。
年近五旬的司徒王衍此刻正躺在床上,他須發皆白,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緊閉着雙眼,眉頭更是緊緊的皺褶,仿佛是一個七八十歲,一個将死的老人一般。
實際上...
王衍真的感覺自己快死了。
不管是身體上的消敗,還是精神上的衰退,都讓他有一種大限将至的感覺。
這一個月來,先是整日擔驚受怕會被皇帝清算,本來就睡得不好,精神本身就很萎靡了。
其次有因為他琅琊王氏一連死了三個才俊子弟,讓他心中滴皿,這氣皿上湧,這些日子他是被氣的睡不着覺,飯也吃不好。
而當他聚兵之後,又是幾個日夜沒有閉過眼的,皇宮遲遲攻占不下,已經是讓他身心俱疲了,王生的出現,更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豪賭,已經輸了!
而且是将底褲都給輸掉了。
家人的性命...
家族的未來。
“如何能夠拯救我琅琊王氏呢!
”
王衍怒目圓瞪,手指着屋頂,幾乎是喊出來的。
但這種喊聲,就像是時間久遠的機器一般,吱吖着即将散架的軀體,用最後的機油迸發出來的聲音。
“唉~”王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臉上也全是頹然之色。
“完了,都完了。
”
他雖然沒有像王衍一般一病不起,但也像是老了十歲一般,連身子都佝偻了不少。
琅琊王氏的幾個老人,在這一日,像是都被抽光了生命力一般,變得枯槁不堪了。
“一定有辦法的。
”
王玄此刻雖然驚慌失措,但并沒有像王廙與王衍一般徹底絕望。
但實際上...
王玄心中也很絕望。
但他與父親王衍不同,王衍已經老了,身體現在又敗壞了,沒有幾天好活的,絕望無所謂。
但是他王玄還年輕啊!
還沒有活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死了呢?
“一定有辦法的!
”
王玄趴在王衍床沿,哭喊着說道:“父親,父親,一定有辦法的,我們琅琊王氏在朝中素有威望,廣元侯雖然赢了,但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大不了我們歸附廣元侯就是了。
”
王玄現在的模樣可以說是涕泗橫流了。
“而且...廣元侯與我們琅琊王氏也素有交通,不是說當時廣元侯差點與我們琅琊王氏的一女子有婚約關系了嗎?
或許廣元侯可以網開一面?
”
“唉~~咳咳~”
王衍歎了一口氣,又咳嗽一聲,看着在眼前的王玄,問道:“不是讓你離開雒陽嗎?
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
“父親,雒陽各門都被廣元侯派人把守住了,孩兒是想要出去,可是出不去了。
”
“你是我司徒王衍的兒子,守門的校尉是誰,居然連你都不放過?
”
“是之前成都王的舊部,但是他們現在都已經為廣元侯馬首是瞻了,我們琅琊王氏的面子,他們壓根就不收。
”
“呵呵呵~”
王衍苦笑兩聲,便又引起了劇烈的咳嗽。
“我們琅琊王氏的風光,看來都是鏡花水月,現在連區區出身卑賤的武人都敢在我們頭上炫耀了,再這般下去,還了得?
”
王玄在一邊痛斥着。
“唉~廣元侯既然将雒陽各門戒嚴,更說明他沒有想過要放過我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