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氏心中為着王家的前途擔憂之時,祭堂外面突然有了一些碗盆着地的聲音,張氏臉色一愣,但随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臉色有些難看。
“小叔,如今家中遭逢大變,已經是大悲之事了,你此時來,又是作甚?
”
小叔?
王生一愣,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個人。
自己的便宜老爹有一個親弟弟,名叫王恒,但與王毅踏踏實實做生意養家不同,王恒是達貨裡有名的敗家子,因為迷上了服散,分家後的家底,全部被他敗光了,還時時到王毅家索要錢财。
之前有王毅在,所以王恒不敢做得太過,如今王毅去世,這家夥居然直接闖到家中收羅值錢的東西去了。
踏踏踏~
人未到,酒氣和臭氣混雜的奇怪味道卻是先飄了進來,王生眉頭一皺,顯然被這個氣味嗆得夠慘,而睡夢中的小蘿莉,此刻也是緊緊的皺起小眉頭,仿佛在做什麼噩夢一般。
“嫂嫂怎麼這麼說話,我可是阿奴的親叔叔,這屋裡死人的親弟弟啊,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是賊一般似的。
”
阿奴是王生的小名,古代取小名大多是賤名,為的就是好生養。
例如,西晉文學家石崇小名“齊奴”,東晉書法家王獻之小名“官奴”,權臣吳敦小名“黯奴”,南朝宋武帝劉裕,小名寄奴等等等等。
王生看着王恒的模樣,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眉眼中的嫌棄是毫不掩飾的。
王恒此時的形象實在是不能讓王生不嫌棄,看得出來,他之前是戴着一個黑漆細紗小冠,身穿銀白色細葛大袖衫,褒衣博帶,想來之前的形象是不差的。
但此時,他頭上的黑漆細紗小冠歪七八鈕,身上的銀白色細葛大袖衫因為常年未洗而變成了烏黑色,所謂的褒衣博帶,此時也全部發硬,如同碳棒一般貼在身上,頭發四散披拂,每一根頭發都硬的像根針一般,身形枯槁,渾身散發着濃濃的酒氣,以及不知道多少年沒洗澡的臭味,如此模樣,實在是很難讓人不嫌棄。
“今日是夫君喪期,你若還覺得是他弟弟的話,就上前祭拜他,不要在此地搗亂。
”
喪期?
搗亂?
王恒臉色露出一絲嗤笑,他雙手背後,模樣很是散漫的向前走來,眼睛看着王毅的靈柩,裡面不僅沒有傷感,反倒還有快意。
“大兄啊大兄,我盼天盼地,終于是把你給盼死,如今這孤兒寡母的,還有誰能阻我收回當年該分給我的産業?
”
王恒狀态癫狂,倒是有些吓到張氏了,但是在王毅的靈柩前面,張氏給自己壯壯膽,小聲對着王恒說道:“當初你的那份分家産業早就被你敗光了,現在剩下的這份産業,是大郎的,不是你的。
”
“阿奴的?
不,這處産業明明是我這個大兄當年搶奪我的,怎麼可能是阿奴的?
”
王恒渾身惡臭,模樣又甚是猙獰,此刻正大聲咆哮的走到張氏面前,揚起的手像是要給張氏一個巴掌。
“你說那産業是我的,還是阿奴的?
”
張氏畢竟是女人,從小熟讀《女戒》,此時看到王恒咆哮的模樣,氣勢就弱了幾分,連忙撐地後退幾步。
如此模樣被王恒看在眼裡,自然就更加猖獗了。
“不把地契交過來,小心我把你母女都賣到青樓去!
”
王恒惡言威脅,倒是把張氏的眼淚都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