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崇祯十七年十一月,魯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劇變。
豪格提兵進入兖州府境内,東平州的劉澤清軍不戰而退,清軍馬不停蹄追殺至濟甯城下。
劉澤清再度領兵向南,而後豪格果然不敢再行追擊,他要防備着滋陽的明軍。
但誰也不成料到劉澤清軍在趕往峄縣的途中,遇到了清軍鐵騎的襲殺,劉澤清橫死當場,所部近四萬軍或死或降,隻有其侄劉之幹與大将李化鲸、鄭隆芳、姚文昌等引殘兵數千奔向沂州。
劉澤清軍大将馬化豹和柏永馥引兵兩萬投清。
明軍這一敗直叫整個江淮震栗。
鳌拜祖可法來勢疾快,徐州的金聲桓得信後連告知劉澤清的機會都沒有。
而劉澤清一心南逃,又全然沒有防備側翼,被一擊緻命。
過程實在是充滿了離奇和唏噓。
一個赫赫有名的大軍頭,就這麼落幕了。
不提劉之幹能帶着多少殘兵敗将逃去沂州,橫豎是沒有他‘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消息風一樣四下裡傳來。
金陵是什麼反應,滋陽城是不知道。
可這一點都不耽擱朱以海請來陳艾山和王英東,小聚了一次。
沒什麼過分的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滋陽城中有朱以海拼盡一切,把魯王的臉都舍出去了,而拉起的三四千人馬,有陳艾山辛辛苦苦經營了一年的兖州軍,然後就是王英東的三千人。
總數一萬露頭。
然後風聲緊張後四下裡湧過來的一些殘兵敗将和鄉兵民勇,數量也有兩三千人。
再加上城中緊張征集的民丁民壯數千人。
總數也不足兩萬人。
比劉澤清的人馬差遠了,可他們都還守在滋陽不動呢,劉澤清卻賣的一手好隊友。
不說與滋陽互為依靠了,反而自己撂挑跑了,這家夥死了活該。
相信崇祯帝接到劉澤清身死的消息後,也會一邊痛着一邊樂着。
我叫你摔馬?
我叫你不聽皇命?
這下舒坦了吧。
崇祯帝絕不會大度的把一切冤仇都忘記的,劉澤清當初的所作所為他絕逼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朱以海在高興過後就也為接下的局勢而頭疼。
清軍毫發無傷的拿下了劉澤清,不但沒有損兵折将,還白撿了兩萬降兵和大量的軍資。
這些南下清軍不斷實力大增了,士氣也同樣暴增。
那接下裡的滋陽攻防,他們可就遭罪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怕什麼怕。
”王英東抓起一條狗腿大口的撕咬起來。
現如今的齊魯,尤其是人口不斷增長的兖州(哪怕不斷的把人送去沂州),物資供應早就開始限量了。
所以素上不得席面的狗肉都上了魯王的宴席了。
王英東才不講究這些,狗肉香着呢。
“大王安心。
咱們滋陽雖為鞑虜所破過,可當日城中是怎樣情形?
如今的城中又是怎樣情形?
實沒甚麼可怕的。
就官泰(王英東字)所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
陳艾山心底裡遠沒有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硬氣,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着頭皮頂上不是?
皇帝才給他升官,為按察使,他不可能不以‘死’報效不是?
針對齊魯的局勢,崇祯這幾個月裡是微調不斷,比如先把右布政使侯國安升為左布政使,而前左布政使這已經棄官而走了。
按察使也同樣棄官而去,一塊跑的還有濟南知府。
所以右布政使的位置給了青州知府何永清,按察使的職位才輪到陳艾山。
但事實上陳艾山還按察個屁啊。
他自始至終都縮在兖州府,縮在滋陽城内。
當崇祯帝責命齊魯三王為團練正副使之後,陳艾山要去按察,是覺得自己活膩歪了嗎?
總之陳艾山是走不了的。
而且他身邊好歹還有個高個子,有王英東帶領的秦朗軍頂着,又在此前的時間裡被秦朗軍灌輸了不少清軍不善攻城的概念——那假話重複的多了都會變成真理,更何況清軍不善攻城還真不見得是假的,鮮活例子不要太多。
陳艾山久而久之的,竟然也覺得秦朗軍的這一套破有道理了。
我死守滋陽城,我耗也能把你耗死。
滋陽可不會是外無援兵的保定城,朝廷會不會派來援軍陳艾山不敢确定,但郁洲山卻肯定會出兵來救的。
而郁洲山島的秦朗軍,現在有了津門之戰的這層虎皮,你還别說,真就挺有分量的。
所以,現在陳艾山就死心塌地的堅守城池了。
甚至劉之幹等人現在的往沂州這麼一退,對于滋陽還是一件好事。
這樣一來沂州也有兵可守了。
不比丢了城池通道再打回來更好嗎?
秦朗決心分兵兖州的時候,優化種子這事兒還沒爆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