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勝勝敗敗,敗敗勝勝
黃廕恩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追亡逐北的感覺了,尤其被他追逐的還是不可一世的清軍的時候,這種美妙就更讓他陶醉。
福山城内有大幾千被清軍聚攏起來的丁壯,這些人在清兵在的時候乖乖的宛如羔羊,清軍放火燒糧的時候是一聲都不敢吭,可當陳錦、楊遇明領着幾百清兵撒丫子跑路之後,就立馬變成了脫缰的野馬。
有的人是撒腿就跑,唯恐慢一點了就跑不了了。
有的人則趁火打劫,清軍橫掃萊州登州,繳獲了多少錢财那都是看得見的。
一車車的财貨都堆在那裡呢。
陳錦跑的時候可都來不及動上分毫,隻有一些大頭兵們,趁着縱火的機會,砸開箱子抓上幾把塞進了自己口袋中。
然後清兵們一跑路,丁壯中就有一部分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貪欲了,瘋了一樣去搶金銀細軟。
“大哥……”
幾個漢子圍在秦尚行身邊,他們都是青州人,清軍不管是攻打益都的時候,還是拿下益都之後攻打濰縣時候,都從地方上征召了大量的丁壯充作軍中夫子。
秦尚行他們就是這樣被抓進來的。
想想看,總數近萬人的丁壯呢,清軍要細緻管理,就必須把之分成了一個個的小隊,秦尚行體格高大健壯,于是就成了一支百人隊的隊頭。
與同是隊頭的張輿、趙慎寬等交好。
現在局勢大變,清軍一個個慌不擇路的倉皇而逃,顯然官軍得勝了。
丁壯們自然就也重獲自由。
那麼眼前的岔道口,他們到底要做什麼抉擇呢?
白花花的銀子和一匹匹漂亮的綢緞,當然吸引去了不少人的眼球,秦尚行看着那些撲強财貨的人卻如是在看死人一般,“眼睛别扭了,那就是一群傻子。
不知道官軍已經到了城外了嗎?
那些财貨全都是官軍的戰利品,他們現在去搶,那是在自尋死路。
”
“你們誰要不想死,誰要想讨個好彩,就跟我去救火!
”
秦尚行的這番話就如同一桶冷水劈頭蓋臉的澆下,瞬間就讓葛東方、步國光等人清醒了。
相當官軍的嘴臉,一群人再看向那些搶奪錢财者的目光,就再沒有半點的羨豔了。
“老葛、國光,去告訴張輿、趙慎寬一聲,讓他們都乖覺一些,别往官軍的刀口上去撞!
”
福山城内的火情就是有了秦尚行等人的帶頭,這才很快就受到了控制。
等黃廕恩帶人趕到時候,見此情形,先是大喜過望,然後又勃然大怒。
叫他高興的當然是秦尚行、張輿、趙慎寬這些人了,而叫他憤怒的就必然是搶奪财貨的那些人了。
都不需要他動員,一千多明軍就舉着刀槍哇哇大叫的沖上去。
刀劈槍刺一通,絕大部分的人就立馬乖乖了。
剩餘逃散的人在黃廕恩徹底占據福山城之後,也早晚能搜出來。
很快秦朗軍也抵到了。
城内增多了五百精銳,黃廕恩立馬就起了追殺清軍的念頭。
畢竟都清楚福山城内所剩的清兵有多少,甚至他還知道裡頭有陳錦這條大魚,這可是鞑子的登萊巡撫啊,是黃廕恩無法抵擋的誘惑。
上千登州兵很快就沿着官道向西追去,福山城内留下五百秦朗軍和二三百登州兵,後者的任務更多是搜索逃跑的零碎民夫。
黃廕恩在福山城内耽擱的時間很短,清軍根本沒有逃遠。
而且追擊的登州兵,他們的精神狀态比清軍可好的太多了。
對比亡命奔逃一刻都不敢停歇的清軍,本來打了一仗,之前又趕了上百裡路,按道理是更加疲憊的登州兵,卻能始終保持一個不緊不慢的速度穩定追擊。
最後先垮下來的隻能是清兵。
華夏那麼多人,肯定有極具長跑天賦者,但他們出現在那清兵中的可能有多少?
很多清兵都是發狂的奔出城,結果跑不多遠人就累攤下來了,偏偏往地上一攤歇息一陣之後,叫人再起身往前跑,心理上的感覺隻會越來越累。
黃廕恩都是在兵不皿刃,就沿途收繳了不少的俘虜。
一路向西追擊,那别提有多麼的意氣風發了。
而登州兵也鬥志昂揚,不但是這場勝仗叫他們心氣大增,更因為他們從被俘的清兵身上陸陸續續搜刮到不少銀子,這也叫他們對追擊興緻盎然。
直到樂極生悲!
陳錦、楊遇明與辛海勇彙合之後,辛海勇雖然被福山的周邊吓的不輕,卻也清楚必須把追在身後的登州兵給打掉方可赢得暫時安全。
如果他現在也選擇丢下車輛辎重逃跑,那跑着跑着,眼前陳錦和楊遇明的下場,就也是他的下場。
楊遇明手下五六百兵呢,現在還能有二百人嗎?
而辛海勇的手下則連五百人都不到呢。
陳錦也贊同打一仗,甚至他都認為這一仗他們必勝無疑。
手下登州兵本就是烏合之衆,這一路追擊來,人兵早已經疲憊,也就是接連的勝利還讓他們蓄着一口勁兒。
驟然遭遇反擊,豈有不敗的道理?
早有就是辛海勇手裡有十門大炮,他部的任務本就是運送大炮和一部分糧食去追趕主力的。
這樣黃廕恩豈有不敗的道理?
“不好,總爺死了,總爺死了。
”
登州兵中一個聲音突然喊叫起來,接着是數人大喊,搞得後方的登州兵一片混亂,黃廕恩本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怎麼回事?
”行進的隊伍突然之間亂了起來,黃廕恩詫異的問道。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前隊的把總趙大虎死了,清軍打了他一個埋伏。
那轟隆的炮聲和震耳的喊殺聲已經都傳到他耳朵裡了。
黃廕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個結局顯然不是他所想到的。
“将爺,咱們快走把。
”
身邊的家丁看黃廕恩呆着不動了,連忙說道。
而在黃廕恩身邊的邱林和秦如海兩人卻理都沒理黃廕恩,兩人是撥轉馬頭,轉身就走。
他們一個是登州的民勇總練,另一個是曾化龍的标營參将。
登州鎮的經制兵馬都調去濰縣了,登州城内哪還有上千人馬?
出戰的一千四五百登州兵,就是曾化龍的标營和登州的民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