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備忘錄鎖好,正好黃大山打來電話:昨天送檢的死亡雞雛的檢驗結果出來了。
“送來的标本裡培養結果是沒有發現禽流感或者其他病菌。
”黃大山在電話裡說道,“基本可以排除疫病感染。
”
“這太好了。
”吳南海一直為這事擔心,聽說不是病死的,放了一大半心下來,“不過我還是得去育雛看看,這死亡率高得有點不太正常。
”
“你去看看也好。
要是不放心再多提取幾個樣本回來。
要是有分泌物的話也提取個樣本。
我再做一次培養實驗。
”
“好。
”吳南海放下電話,決定親自去育雛場看看。
“阿水,送我去育雛場。
”吳南海來到院子裡,沖着正推着車子往各個辦公室送熱水瓶的劉阿水招呼道――劉阿水除了給他拉車,不拉車的時候兼做農委會的雜役。
劉阿水趕緊把手推車交給另一個雜役,自己去把黃包車拉了出來。
看了看天色,又把帆布篷支了起來。
吳南海坐着黃包車一路趕到農場育雛場,這幾天的報告顯示雛雞死亡量異常。
高出常規三成以上。
再加上前不久的雞瘟使得他對此十分擔心:即便是在各類藥品完善的舊時空,對雞流感的處理方式也是以大規模撲殺為主,何況現在技術設備、疫苗、藥品都匮乏的17世紀。
黃大山答應開發專用疫苗,到現在也沒個結果。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制度管理和采取嚴格的消毒措施。
把發病率降低到最低。
楊寶貴已經早他一步到場了。
吳南海進去的時候,他正在脫隔離衣,一個歸化民學員戴着口罩捧着一盒東西走過。
吳南海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
“和你的估計的差不多,初步可以排除禽流感。
”楊寶貴脫下手套,把手套和隔離衣都裝進專用口袋裡。
通過現場設施檢查,再對死亡雞雛屍體的驗看,楊寶貴大緻可以确定死亡雞雛是被擠死的――應該是養殖人員的疏忽,雞室溫度在後半夜有過下降,雞雛們聚成一堆相互取暖導緻。
“不過慎重起見,我還是提取了第二份樣本,都是今天早晨新死亡的雞雛。
你再送給實驗室培養檢查下。
”
吳南海打開盒子,隻見盒子内放着一個用大玻璃瓶密封小雞樣本,幾個小瓶子裡還有一些不明液體。
他搖了搖頭,把盒子又蓋上了。
“你這裡的密度太大了,遲早會鬧雞瘟的。
”楊寶貴注視着自己的學生收拾器械箱,“死亡率高太正常了,我剛才測了下你這裡的空氣濕度,偏高了。
要多注意。
”
吳南海點點頭:“你說得是,除了要分流,還得加強管理才行。
”
從育雛場出來,吳南海馬不停蹄的又趕到農場水利工程的工地。
找來工地負責人,就過幾天運來的800名奴隸勞動力做好安排。
“夥食按照一般民工那樣供應:飯管飽,鹹菜管夠。
”吳南海布置道,“你隻管分配任務,督促監工按時完成。
不要幹涉看守和監工的管理。
明白嗎?
”
這些奴隸都是誇克運來的,雖然因為發動機計劃的啟動,每天流入大量的勞動力,但是随着全島建設的鋪開,臨高本地的勞動力依舊處于匮乏狀态,特别是那些死亡率特别高的特重體力勞動,使用長途運輸、淨化和調養的移民是非常不合算的。
這些奴隸原本是用于三亞開發而購買的,雖然高強度高危險作業伴随着巨大的死亡率,但誇克窮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不斷的運來奴隸,使得奴隸數量反而大幅度增加了。
現在三亞已經基本飽和。
經過上一次元老院全體會議的集體讨論,決定放開奴隸的适用範圍。
在海南全島、台灣等所有需要重體力勞動的業務都适用。
不過,這一開放僅限于基建工程和礦山開采的力工範圍,在企劃院發出的訓令中明确禁止使用奴隸運用于工農業生産。
除了臨時性宿營地之外,嚴禁奴隸在工作地點附近取得固定居所或者與土著、歸化民混居;奴隸不得接觸土著百姓和與工作無關的歸化民。
任何企圖在運輸和勞作中藏匿、逃跑的奴隸一律就地處決。
一想到這份通知,吳南海就有點良心不安,心底裡不由得起了一點點小小的漣漪。
“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愛爾蘭人的屍體。
”吳南海望着暮色漸濃的工地,不由得畫了一個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