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最終也沒有點評曹操、劉備,不過緘口不言,反而說明了他的态度,要知道天下諸侯可是被他“罵”了一個遍,隻有曹、劉二人“幸免于難”,顯然他們在劉景心中和其他人不一樣。
諸葛亮幾人都很好奇劉景心裡的想法,可他既然不願說,他們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思,左右不過是劉景的一場酒後戲言,大家聽了一笑置之,何必太過較真呢。
這頓酒宴,喝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市井閉市才算結束。
無論是劉景,抑或杜襲、桓彜、諸葛亮,他們都是屬于擁有極強自制力的人,飲酒懂得适可而止,絕不會允許自己醉到失去理智。
隻有劉瑍嗜酒如命,不知節制,所幸他酒品還算良好,不吵也不鬧,伏于案上,呼呼大睡。
等到衆人行将離開之際,他睡醒過來,神志已經恢複清醒。
因為杜襲、桓彜皆是乘坐牛車而來,劉景拜托前者将諸葛亮、劉瑍送回家,而他本人則搭乘桓彜的車回吏舍。
杜襲颔首,就算劉景不說他也會這麼做。
在酒肆前與杜襲、諸葛亮、劉瑍三人道别,劉景登上桓彜的牛車,與他相對而坐。
辘辘車聲,徐徐前行,桓彜面容帶着幾分醉意,念及杜襲、劉瑍、諸葛亮皆為北方來人,不由長吐一口酒氣,和劉景感慨道:“仲達,北方才俊之士何其之多啊!
”
劉景微笑道:“北方固然多才俊之士,不過似大兄、劉文朗、諸葛孔明這樣傑出的人,即使在自己的家鄉,也是鶴立雞群、遠超同輩。
他們之所以聚于長沙,是因為天下大亂,南遷避禍,這一點桓兄不能不知。
”
“仲達所言有道理。
”桓彜點點頭,認同了他的話,繼而贊道:“所幸長沙雖多質少文,卻出了仲達,不讓北士專美。
”
劉景笑着搖了搖頭:“說到長沙名士,自然是以功曹(桓階)、五官(劉蟠)為魁首,其次桓兄,怎麼也輪不到在下。
”
“我算什麼名士。
”桓彜不由自嘲一笑。
其兄桓階乃是天下交口稱贊的忠義之士,而劉蟠曾以長沙名士的身份受辟于司徒黃琬,與他們相比,桓彜隻能算薄有才名,差距實在太大了。
劉景出言寬慰道:“桓兄才華出衆,早晚必為世人所知。
”
“那就承仲達吉言了。
”桓彜苦笑道,真會有那一天嗎?
…………
休沐結束後,劉景重回市樓,發現謝良仍在兢兢業業當值,對于這位完全忽視家庭、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工作狂人,哪怕心裡再不認同,劉景也不得不道一個“服”字。
黃秋同樣也是老樣子,食時過半才醉醺醺趕到市樓,比規定時間晚了足足半個時辰,連話都顧不上說,一頭鑽進掾室,沒一會便鼾聲大作,聲音之響亮,劉景在二樓都能聽到。
黃秋到來後,餓得要命的市樓衆吏終于可以放心吃早飯了。
劉景則趁着此時閑暇,前往市北的手工業區,直奔一個姓樓的木匠肆前,來取為侄兒虎頭定做的鸠車。
鸠車乃是以斑鸠為參照制成的車型玩具,強力牽曳,則尾部翹起,放緩慢行,則尾端摩地,正是模仿鸠鳥飛翔和行走時的不同形态,漢代兒童無不以擁有鸠車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