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春箋麗的生氣,甯江自然是不以為意的,因為事實證明,這丫頭有點受虐傾向。
表面上是個傲嬌,實際上是個抖m,甯江一直認為,自己能夠吸引她的一大主因,就是在京城的時候,其他男人都像蜜蜂一樣圍着她轉,唯有他時不時的惡心她,結果讓她覺得自己與衆不同。
在床上的時候,也是一樣,喜歡擺出高傲的樣子,然後被他折磨,各種花式一應俱全。
當然,其中比較讓他無語的一種是,她還喜歡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假裝她自己是條死魚然後被他強奸……
接下來的幾天裡,一方面,箋麗與小夢兩個少女都在加緊練功,另一方面,甯江也在盡可能的安排好自己離去後,天地會的運作,同時也為自己北上之旅,研究合适的身份。
有精通易容術的通房大丫鬟幫忙,容貌這一方面,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隻要稍稍做些改變就好。
關鍵還是在身份上,繼續使用“書生”的打扮,很容易讓人産生聯想。
最後,甯江決定,這一次,就裝成“道士”好了。
雖說天下道門,以龍虎山為正宗,但道教一向都不是什麼統一的宗教,宗門林立,各處道觀各不相幹。
尤其是在北方,龍虎山的影響微弱到可以忽略,也正因此,各式各樣的道者,應有盡有,好的,壞的,正的,邪的,甚至是各種挂着羊皮、賣着狗肉,披着道袍,連《道德經》都不曾讀過的。
南方的道門,以龍虎山為旗幟,加入了抗蠻大業,北方,卻也有不少道門,或是因為被迫屈服、或是因為趨炎附勢,投靠了蠻軍,而其中比較為人所注目的,則是被“蝙蝠公子”殺死的全清真人王易卿的兩個徒弟,一個是南清義,一個是段清厲。
王易卿死後,全清派與拜火教勾結之事,也随之曝光,正氣盟圍剿全清派,全清五子中,除了南清義與段清厲這兩人,其他三人盡皆被殺。
而這兩人,如今卻在鹘後的扶持下,重建全清派,自居為北方道門之首。
礙于他們背後的勢力,北方的各個宗門敢怒而不敢言。
由于文氣的崩盤,道教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急劇的發展。
越是亂世,宗教的麻痹作用也越大,而與正一教不同,正一教的前身是天師道,擁有反抗朝廷的前科。
全清派的教義和過往的做法,具有極大的投機性,極力的讨好上層,推廣自身,對于想要分裂中原武林的蠻族高層,自然是重點拉攏的對象。
也正因此,目前在北方,全清派死灰複燃,勢力急劇擴張,至于正一教,原本在北方就沒什麼影響,如今更是受到全力打壓。
不過甯江并不打算扮作全清道士,而是打算化作一名純粹以行醫為職業的遊方道士。
行醫和煉丹,原本也就是道門除裝神弄鬼之外的兩個重要職業,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那一天,風和日麗,一艘畫舫沿着錢潮江,往下遊飄去。
船上,脫下紅裳的少女跪坐在席上:“喂喂,你到底行不行?
你到底行不行?
”
青年拿着針,往她慢慢的刺去:“不要亂動,紮壞了我可不管。
”
作為一名以行醫為職業的遊方道士,針灸自然是必須的技能。
對于經脈的運行,以及氣皿的走向,甯江自忖,天下間沒有幾個人能夠勝得過他,但是下針的力道和分寸,因為以前畢竟沒有真正用過,所以還是得練練。
“你這個庸醫到底行不行啊?
”春箋麗抓狂。
看他自信滿滿,仿佛于針灸之道,天下間沒人比得上他的樣子,搞了半天,他以前從來沒有真正的用過針?
喂喂,不要以為我是你的情人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拿我做實驗啊,有本事你拿你妹妹試去,拿小刀試去,拿……喂喂,你刺哪裡啊混蛋?
畫舫很大,一個分作兩層,底下一層是隔開的兩間,上面一層如同橋屋一般搭在兩間之上。
其中一間裡,小夢、小刀、秦無顔、秦小丫兒一同擡起頭來,往發出奇怪的呻吟聲的上層看去。
到底是什麼樣的針灸,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老爺真的會針灸嗎?
”秦小丫兒小聲的問道。
畢竟,以前可從來沒看到老爺給人看過病、下過針。
秦無顔道:“要不,你去把箋麗姑娘替下來?
”
“這個、這個……就、就不用了啦!
”侏儒女聲音更小,“我覺得箋麗姑娘蠻享受的。
”
小夢、小刀繼續擡頭……這聲音是蠻享受的!
兩天之後,他們一同離開了畫舫。
此刻的甯江,已經穿上了道袍,手中持一拂塵,頭挽道髻,插一木钗。
在他的身邊,化作人形的小刀和小丫兒,分别作小道童的打扮。
其中,小丫兒束了兇脯,同樣也易了容,看上去隻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小刀則在腦袋上紮了兩個荷包,藏住她依舊無法化去的貓耳,身穿小道袍,同樣也遮住了貓尾,以免有人看出她是貓妖變化,駭人聽聞。
箋麗與小夢兩人,則分别戴上了面紗,隻是,箋麗身穿的紅裳淺了許多,小夢随身攜帶的兵器則改成了鴛鴦刀,刀意隐約發散,刻意讓自己顯得陰冷。
秦無顔則徹底僞裝成了上了年紀的婦女,一眼看去,普普通通,完全無法讓人産生印象,縱然看上幾遍,恐怕都無法将她的模樣記住……
***
那一夜,長河下遊靠近出海口的一處碼頭上,停靠着一艘海船。
一些人忙忙碌碌的搬運着什麼,周圍又有穿着黑色勁裝的漢子,在四周監視。
在其中一個屋子裡,一名男子坐在桌後,對着賬簿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盤,算珠擊響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
這男子,名為管葉舟,乃是魚翔幫高層的一名管事。
外頭雖然在忙碌着,此時,卻已經是半夜。
過了一會,一名幫衆進入,低聲道:“管事,程三那邊介紹的人已經到了,定金也已經收下了。
”
管葉舟起身來到窗前,往外看去,隻見一名略顯高瘦的青年道者,手持拂塵,身邊還帶着兩個小道童。
月色照在那青年道者的臉上,頗有一些出塵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