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一向自命不凡的公子,竟然也被迫承認自己不如那個賤民出身的摩羅,甚至不得不沮喪地退走,這讓他身邊的那些人,盡皆啞口無言。
一個摩羅,一個賤民出身的摩羅,竟然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
王宮之中,章莪夫人卻是來回踱着步子,結果實在是太過出人意料,在命人協助那四人将森羅王子的屍體收斂入棺中後,她回到宮中,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那小子……那小子竟然真的在手中沒有弑天刑的情況下,殺掉了寶印十二王子之一的森羅王子?
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本事?
在她的焦慮不安中,一名摩羅武将踏步而入:“夫人!
”
章莪夫人道:“聽說滅度魔宗少宗主與森羅王子交手時,将軍也在場,不知将軍如何看待這一戰?
”
那摩羅武将道:“森羅王子實力不凡,作為一名青年武者,實力能夠到他那種地步,已不簡單,能夠被西鬼蜮的‘閻羅王’收作義子,成為寶印十二城主之一,并非僥幸。
單論力量本身,滅度魔宗少宗主與他相當……”
章莪夫人忍不住道:“與他相當?
可是那小江空手殺了持有皇銅錘的他!
”
摩羅武将道:“戰場上的生死決勝,并不完全取決于修為所帶來的力量。
那小江顯然已經修煉到了滅度大魔功的第六重,以他的年紀,能夠達到這種地步,在滅度魔宗,恐怕也是前所未有之事,但是單靠第六重的滅度大魔功,并不足以擊殺森羅王子,對戰技的運用,才是勝負的關鍵。
那小江用的雖然隻是軍中最常見的殺拳,但是這樣的殺拳,在他的手中,卻堪比最上乘的殺招,化腐朽為神奇,尤其是他最後擊殺森羅王子的那一招,連我也看不明白。
那小子是天生的武者,假以時日,說不定哪一天,他真的能夠突破滅度大魔功第八重,達到曆代滅度宗主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
章莪夫人遲疑了一下,道:“那小子……那、那小江公子……我也是很看好他的,所以才會邀他進入寶香閣,甚至不顧世俗的眼光,準備将扶桑公主許配給他。
這一次,我本當盡力阻止他與森羅王子的決鬥,隻是當時我并不在城中……是以、是以晚了一步。
幸好他平安無事,我心甚慰,隻是森羅王子畢竟是死在我莪國都城……”
那摩羅武将道:“森羅王子乃是自己登門挑事,自己定下生死鬥,與他人無關。
此事我也會通過軍中呈報上去,以作證明,請夫人放心。
況且,就算有仇,那也是森羅城與滅度魔宗之間的仇怨,與莪國無關,西鬼蜮那一邊就算找上門來,我們也有的是說辭。
”
章莪夫人本就是希望這武将能夠做個證明,對于西鬼域那一邊,她自然并不懼怕,且不說西鬼域與東華域相隔極遠,就算森羅王子是西鬼域“閻羅王”的義子,她卻也是東華域域主的侄女,想來西鬼域那一邊怎麼也不至于跑到這一邊來興師問罪。
她怕的隻是他人的閑話,畢竟是為了慶賀她的芳誕而來的貴賓,死在她的城中,說出去總是不好聽。
等摩羅武将退出後,她又來回走了兩步,方才喚來一名家臣:“去将小江公子請來,就說本夫人設下夜宴,請他做客。
”
那臣子應了一聲,匆忙去了。
等周圍空無一人,章莪夫人方才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看來不将小芳嫁給他也是不成了。
***
小江踏着步伐,再一次進入了王宮。
夕陽的光線,從天際灑下,令得周圍錯落無序的建築,籠罩在流光搖動的黃暈之中。
宮門之前,紅毯鋪卷,兩側奴仆跪伏,展示出的是最為高貴的禮儀。
與昨晚的賓客滿堂不同,這一次,邀請的顯然隻有他一人,自然是安靜了許多,但規格卻是一絲不減。
被迎入了殿後的花園,首先看到的,自然便是章莪夫人,小江上前問禮,兩人彼此客套了一番。
此刻的章莪夫人,展現出的,是一種母親般的慈祥,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小江對此自然并不奇怪,不管她原本是什麼樣的想法,事到如今,她想不“認命”也不成了。
“你與森羅王子的那場沖突,我本應該是阻止的,”章莪夫人無奈歎息,“可惜當時我不在城中,趕回來時,悲劇已經發生,在我的都城裡,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請賢婿包含。
”
好吧,“賢婿”都開始用上了。
小江笑了一笑,道:“隻是一場遊戲罷了,沒有想到鬧得這麼大,讓夫人為難了。
”
章莪夫人一拍掌,一名臣子碰上了一個金盤,盤上放着寶刀。
章莪夫人道:“這柄寶刀,原本就是賢婿所有,如今你我一家,我也沒有什麼做見面禮的,就将它送還賢婿,日後再有什麼沖突,賢婿也可恃以防身。
”
小江呵呵的拿起寶刀“弑天刑”:“這怎麼好?
這怎麼好?
”将寶刀背在身後。
章莪夫人氣得牙癢癢,偏偏卻已是拿他無法,事情鬧得這麼大,現在再來對昨晚的“選婿”進行反悔,原本就已經遲了。
更何況,就憑着這小子空手擊殺手持皇銅錘的森羅王子的實力,由他去娶自己的義女,其實也是說得過去的。
家世背景固然重要,但是個人實力,有時候才能決定一切,再說,反正“摩羅”原本就是為魔帝效力的戰士,也不能算作是“阿修羅”。
心中縱有不甘,到這個時候,章莪夫人也已無法,倒不如早點與這位滅度魔宗的少宗主拉好關系,也算是對他的前景提前投資,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算是她的“準女婿”,如果他将來真的能夠當上滅度魔宗的宗主,甚至是擁有更輝煌的前景,那她也備有面子。
在歸還了弑天刑之後,章莪夫人又說了許多好言好語,其後,章莪夫人便先行離開了。
在章莪夫人離去前的指引下,小江穿過了一片花園,這些花也不知道是什麼花,一朵朵豔紅而又碩大,在逐漸昏暗的光線中,開得燦爛。
穿過了花圃,是幾根雕刻精美的石柱,這裡的各種布局,不管是高雅還是格調,自然都遠遠及不上神州大陸江南水鄉的園林,但是金碧輝煌,也能夠看出其不同于宮外的奢華和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