缰繩一提,徐徐轉身。
高順渾身一顫:這口氣……冠軍侯?
不對,身高和背影都對不上,冠軍侯也不用刀啊?
那是何方高人,敢出如此狂言?
目光緊盯之下,看到火光中那張臉,噗嗤一聲,高順笑了。
即便在敗勢之下,他還是沒忍住。
“我當是誰,原來是魏豬頭!
”
魏延臉上,本挂着淡淡笑意。
一聽這話,臉色大變,怒吼道:“末路狗輩,焉敢小瞧于我?
”
言罷,掄起刀便斬了下來。
高順舉刀而迎,無奈力戰久時,饑餓乏力,數回合後,刀鋒落地。
魏延刀一拍,将高順掃落在地,喝左右來拿。
“前番你說大話的底氣呢?
”魏延昂起下巴。
高順冷笑,道:“趁人之危,也敢充好漢?
”
“為将者,既要武藝絕倫,也需精于謀略。
”
“此前你提兵出城,卻被我玩弄于手掌之中,才有此敗,如何不服?
”
魏延挺着兇膛道。
身後一個軍士忍不住道:“計謀不是軍師敲定的嗎?
”
“高順又不知道!
”另一人回答,同時警告:“你小點聲!
”
“哦哦。
”
“要殺早動手,高順絕不投降!
”高順懶得跟他廢話,把頭别到一旁。
魏延也不着急,沖着暗處揮手:“出來。
”
幾個軍士護衛下,走出來個先生打扮的人,手持紙筆。
高順忍不住看了過來。
戰場之上,他帶這文人幹嘛?
隻見,魏延手沖着他一指:“來,記一下,此人名為高順,昔日和張遼齊名,就是那個斬烏丸單于蹋頓的張遼。
”
張遼斬了單于,名聲水漲船高。
高順與張遼齊名,甭管差距有沒有,至少名氣是擺上了。
(高順因為早死,根本沒得發揮,但高順的領兵能力絕對是在線的:建安三年,布複叛為術,遣高順攻劉備於沛,破之。
太祖遣夏侯惇救備,為順所敗——先劉備後夏侯,這時候劉備即便氣候不足,也是手握關張的。
)
而自己又擊敗了高順,那……哎嘿嘿~
魏延嘴角咧開了,随後注意到形象,猛地咳嗽一聲,又闆上了臉。
高順猛然擡頭,怒道:“小兒無恥!
”
魏延才不管他,見先生寫了“順日夜連戰,甚疲……”字樣,眉頭一皺,手一指:“這一段,劃掉!
”
先生懵了會,道:“那如何寫?
”
“嗯……順與魏延戰,屢敗屢走,至末路,無奈交兵,數合被擒。
”
魏延搖頭晃腦,不知道是對自己的戰績,還是文采滿意。
“好。
”先生冒險來戰場,是拿了魏延票子的,自然他說什麼寫什麼了。
高順氣的臉色發黑,破口大罵:“魏豬頭,你無恥!
”
“我甯願一死,也不想落你這小人之下!
”
魏延嘴一撇:“由不得你!
”
拿下高順,魏延命部隊繼續前進,他則帶着高順和少數人掉頭,來向郭嘉複命。
“将軍可願降?
”郭嘉笑問道。
“不降,奉孝軍師請斬我首!
”高順一點沒服軟。
郭嘉搖頭,道:“呂奉先屢叛冠軍侯,今從反賊袁紹,天下人所共知,将軍何必明珠暗投?
”
高順沉默不答。
這是他的态度:我知道你說的有理,但我不想投降,隻求一死!
“将軍若死,城内之人,難以保全。
”郭嘉又道。
“将可死,兵怎死不得?
”
完了,這是死腦筋……郭嘉不禁搖頭,他原先還打算讓高順去勸降邯鄲城,現在看來可以免了。
真讓高順和他部下見面,隻會鼓勵他們誓死抵抗,反而不利。
“不如一刀剁了?
”魏延道。
“你這小兒,也算有句人話!
”高順冷笑,道:“盡管殺來!
”
郭嘉搖頭,道:“留着!
”
高順不但有能力,而且心中有忠義。
認死理的人,一旦讓他改變心意,換個山頭,對你也是一樣忠誠賣力。
“接下來我們怎麼做,繼續攻城?
”魏延又問道。
“不打了。
”郭嘉笑着搖頭,道:“邯鄲遲早會降,何須徒費兵力?
”
郭嘉對四座土城進行了調防:每座土城一千義從搭配一千虎騎,共留八千人,自己再抽走兩千。
恰好高覽運糧到此,郭嘉将指揮權交給他:“李封被斬,高順未歸,城内守軍已然膽寒,将軍坐守便是。
”
“軍師放心。
”高覽點頭,接管了圍困邯鄲的任務。
郭嘉魏延,領兩千餘騎,追上了魏延的前隊。
“加速行進,與前兩部會合!
”郭嘉下令。
“是!
”
魏延點頭,很是積極。
擒了高順,又顯了一波優秀的聖,讓他興奮無比。
當然,能成如此大功,跟郭嘉是分不開的。
所以自認“主公第一,本大将第二”的魏延,又把郭嘉往上推了一位,自己甘願當天下老三。
“軍師,下次有這樣的事,你還得讓我去!
”
郭嘉收斂笑意,嚴肅道:“不久後,便要和呂布本部人馬交手,大意不得!
”
要好處?
還是一視同仁,想要給黃忠許褚機會?
功勞我可以勻一點給他們,但顯聖一定要讓我去啊……魏延沒有反駁,心中卻在暗暗盤算。
顯聖這種事,越顯越上頭,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越是關鍵時刻,出場越是耀眼。
”
“到時候随機應變,如此戰機,絕不可錯過啊……”
魏延内心,騷動不止。
郭嘉隐瞞擒下高順的消息,持續往北推進。
而坐鎮後方的呂布,隻見邯鄲尤在,并不算很擔心。
邯鄲被圍不要緊,守住就行了。
對方調集人馬繞道,圍困邯鄲的人馬自然就變少,而高順又在城内。
常山這邊将郭嘉一擋,高順破城而出,從後方殺來,郭嘉将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接到這消息時,呂布才遣出成廉、郝萌二人不久。
甄家鄉。
從鞠威出事當晚開始,最近幾天晚上都不平靜,接連有人失蹤。
鬧鬼之說,越發入人心。
即便是甄家衆人,也信以為然。
來此粗作調查的成廉、郝萌二人,也是面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