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都的萬衆沸騰相比,長安的氣氛就顯得十分平靜,甚至還有點冷清,
雖然長安物價較高,但總的來說,物價還算比較穩定,被稱為物價風向标的米價一直維持在鬥米兩百文左右,長安民衆的生活大都比較正常。
但長安街頭巷尾随時出沒的玄武精衛已經擴張到三千人,他們權力極大,可以随意抓人,可以随意闖入民居,每天都全體出動,分布在長安的各個角落,也監視着長安的每一個人。
盡管張铉正式登基,開創大周帝國的消息早已傳入長安,但沒有人敢談論,甚至在家中,夫妻或父子之間都要小聲說話。
每天中午前都會有鑼聲在街頭響起,玄武精衛押送着周朝奸細去菜市口處斬,男女老少皆有,甚至一家數口滿門抄斬,天天如此,導緻長安百姓都恨不得用針把嘴縫起來,生怕一不留神就禍從口出,一種無形的恐怖氛圍壓制着長安的每一個人。
長安崇仁坊太學旁的一座酒肆内,十幾名太學生正在二樓一間寬敞的雅室内聚會,今天是太學生于唯銘的二十四歲生辰,他邀了一群同窗好友來酒肆裡喝酒慶祝。
于唯銘被衆人一連灌了十幾杯酒,舌頭都有點大了,眼看第二輪灌酒要來,他連忙擺手道:“菜都還沒有上完,先把我灌倒了,到時誰....誰來付帳?
”
“今天壽星隻管喝酒,酒錢我們平攤,改天你再請我們,把酒錢喝回來,大家說是不是?
”
衆人轟然叫好,幾名太學生按住于唯銘,另外幾人倒酒往他嘴裡灌,就在這時,隻聽大門‘砰!
’的一聲巨響,隻見從外面沖進來二十幾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玄武精衛,吓得士子們紛紛坐起身,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
于唯銘也坐起身,他雖然酒喝得不少,有點頭重腳輕,但頭腦還是很清醒,他有點生氣地質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
這時,走進來一名身材瘦高的郎将,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疤,他叫做錢懷英,是楚王李元吉手下得力幹将三鷹八犬之一,原是太原的一名無賴頭子,綽号瘋狗,後來投奔了李元吉,頗得李元吉賞識,提升他為親兵隊正。
錢懷英滿臉陰鹜地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士子,最後目光落在于唯銘身上,他冷冷道:“原來是于公子,難怪敢這麼嚣張。
”
“什麼叫嚣張?
我們隻是在這裡喝酒,沒有影響任何人,也沒有觸犯任何王法,你想指責我們什麼?
”于唯銘怒視他道。
錢懷英冷冷道:“我們得到密報,你們中有人是敵軍探子,我們必須當場抓捕,給我搜身!
”
衆士兵一擁而上,不管士子們拼死掙紮怒罵,強行搜查每一個士子的衣服,忽然有士兵大喊一聲,“搜到了!
”
衆士兵紛紛起身,隻見這名士兵高舉一塊銅牌,正是從前北隋在長安情報署的斥候腰牌,那名士子吓得面如土色,驚恐地喊道:“于公子,這不是我的牌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于唯銘當然知道自己的好友不是什麼敵軍探子,這分明是栽贓陷害,他站起身怒道:“你們休要胡說八道,他不是敵軍探子,是一名太學生,天子腳下,你們怎能随意抓人!
”
于唯銘畢竟還是一名書生,不懂人心險惡,他沒有看出玄武精衛分明就是沖着他來的,對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錢懷英冷笑一聲,“證據确鑿,于公子居然還要庇護他,我明白了,原來于公子和他是一夥的,難怪.....看來今天我們抓到大魚了,把他們統統帶走。
”
士兵們上前便拖人,士子哪裡肯跟這群惡狼走,拼命反抗,于唯銘佩了一把長劍,他拔出劍反抗,卻被一把刀柄重重地擊打在他的後腦勺上,他頓時暈了過去。
酒肆外面早已包圍了一百多名玄武精衛士兵,周圍行人指指點點,悄聲議論,不知誰又要倒大黴了。
這時,隻見大群士兵從酒肆裡押出一群士子,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雙手被反綁,嘴裡堵着破布,一個一個像狗一樣被踢進了鐵籠馬車内。
士兵最後擡出了一名年輕人,手腳都被捆綁,頭被黑布袋子罩着,衣着華麗,看來身份不凡,他被單獨扔進了一輛沒有窗戶的馬車内,士兵鎖上車門,百餘人押着馬車迅速走了,錢懷英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行人,吓得行人們轉身飛奔離去,唯恐慢一步就被一起抓走,錢懷英得意地笑了起來,他很喜歡這種别人畏他如虎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