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找到的線索有些出乎高文意料他曾經猜測過那位薩裡倫道夫或許是某個落魄的貴族,也可能是因罪被剝奪封号,不得不隐姓埋名,但卻沒想到他竟是一名叛逃的皇家影衛,而是還是在執行尋找剛铎遺産的任務過程中叛逃的……這就難免引人聯想了。
看來安蘇王室對黑暗山脈中埋藏的秘密并不是真的一無所知,盡管由于霧月内亂,相關傳承已經失落大半,但他們應該還是掌握着某些線索的,至少,他們知道黑暗山脈裡有東西。
當然,這個猜測的前提是薩裡倫道夫在找的真是忤逆要塞,而不是另外的剛铎遺産。
“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忤逆要塞存在别的出入口,至于已經找到的入口,并沒有被人開啟過的迹象,”高文一邊思索一邊說道,“而且即便他真的進入過忤逆要塞,也無法解釋他的叛逃那隻是一座上古科研基地而已,那裡面能有什麼東西讓一個皇家影衛背叛自己的國王呢?
”
“我也想不明白……現在回憶起來,他真的是個從不提及自己過往的人,而且生活過得一團糟,”琥珀搖了搖頭,聲音有些低落,“他總是帶着我到處跑,頻繁改變住址,僞造身份,在當地貴族的眼皮子底下偷雞摸狗來維持生活,我們的大部分精力都消耗在這上面,這讓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對他很有意見……但現在想起來,他這些行為都是有原因的。
”
“王室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一個叛逃的皇家影衛,他們肯定在南境找了他很久,所以他必須東躲西藏,他也不能用自己的超凡者身份謀求較為體面的工作因為所有跟超凡者有關的行當都是被貴族監控着的,所以他隻能當個竊賊,或者偶爾以流浪者的身份接一些傭兵任務,而且還不能和其他傭兵接觸太久,以防那些傭兵背後身份是某個貴族的黑手套。
”
琥珀扁扁嘴巴:“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高文開始詢問當年的一些細節:“那時候皮特曼就已經和你們在一起了麼?
”
琥珀抓了抓頭發:“從我記事沒多久,皮特曼就和我的養父是朋友了,但他們具體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并不清楚半精靈在童年時期的記憶能力比不過人類,我身上好像更嚴重一些,我關于那時候的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
”
“一個東躲西藏的叛逃皇家影衛,在躲藏期間竟然會結交了一個像皮特曼那樣的朋友,你不覺得這件事本身就有古怪麼?
”高文擡起眼皮,“一個正在逃避王室追捕的人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和陌生人結交的,除非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你的養父跟你提過這個理由麼?
”
琥珀皺了皺眉:“他沒跟我說過,我隻聽他們兩個吹牛的時候會說要立志成為南境最強的俠盜組合但這理由肯定不靠譜。
”
“你不知道,皮特曼必然知道,”高文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他會願意說出來。
”
皮特曼,一個即是永眠者又是萬物終亡神官的德魯伊,在他那看似邋遢的小老頭形象背後隐藏着許許多多的秘密,高文知道他肯定還藏着很多東西,其中或許就有關于薩裡倫道夫的。
在以前,皮特曼沒有把這些秘密告訴任何人,這或許是一種保護措施,但現在琥珀已經找到了自己養父的線索,更重要的是曾經的安蘇王權已經終結,琥珀本人甚至已經收編了所有的皇家影衛,那麼當年一些無法開口的東西此刻應該也就能說出來了。
“我會去問他的,”琥珀點點頭,“這麼多年了,他也該跟我說說當年的事情了。
”
“嗯,”高文思索了一下,接着說道,“另外一點,你能大緻判斷出你是什麼時候被薩裡倫道夫收養的麼?
是在他抵達南境之後多久?
是隐姓埋名數年之後,還是在他決定叛逃的時候身邊就多了一個養女?
”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琥珀再次抓起頭發來,耳朵抖啊抖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想到什麼了?
”
“一個在我看來很有可能的假設,”高文看着眼前的琥珀,聯想能力充分發揮開來,“你想過沒有,薩裡倫道夫的叛逃說不定跟你有關?
”
“我?
”琥珀瞪着眼睛指着自己,一臉“你是在逗我”的表情,“你這是怎麼說的!
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
“如果這上面記錄的任務是假的呢?
如果他去黑暗山脈找的并不是什麼剛铎遺物,而是你呢?
”高文指了指桌上的書卷,“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一下,或許他真正的任務其實是找到一個皿統特殊的混皿精靈,将其交給安蘇王室,或者更極端的……任務要他殺死那個混皿精靈,而他在最後關頭沒能下得了手,那麼一切就都能解釋了。
”
琥珀目瞪口呆地看着高文,仿佛是被對方的想象能力深深震驚了,半晌才開口:“推測不是猜測,聯想不是瞎想啊……你這近乎于編故事了吧,證據呢堂堂安蘇王室,吃飽了撐的要找一個混皿精靈幹什麼,還為此搭進去一個皇家影衛……”
“所以我說了,或許是因為你皿統特殊,别忘了你隻知道自己有一半皿統是精靈,另一半皿統來自于誰卻是個迷,你知道你親生父親是個精靈,你知道母親是誰麼?
”高文輕輕敲了敲桌子,“而且别忘了一個很重要的點:那枚暗影玺戒。
”
琥珀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顯然她已經回憶起那枚戒指的來曆和特性。
高文看着她,慢慢說道:“弗朗西斯二世的暗影玺戒你也能用,而且你手上還有枚一模一樣且失去魔力的戒指,這個線索……你不在意麼?
”
琥珀想了想,突然一臉緊張地按着自己的兇口,倒吸一口涼氣:“媽耶……我該不會真的是前朝餘孽吧!
!
”
高文好不容易嚴肅到現在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前朝餘孽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
“這時候了就别糾正我的用詞了,”琥珀使勁揮揮手,“你說的這個可能性真的讓我有點懷疑自己了,明明隻是沒什麼證據的憑空猜測……好吧現在多少算有點證據了,但這可能麼?
”
“我隻是說說自己的想法,具體的情況,恐怕除了薩裡倫道夫本人之外已經沒人知道了,”高文搖了搖頭,“但不管當年真相如何,哪怕真跟我猜測的一樣,現如今也沒什麼意義了安蘇王權已經結束,無論當年的國王到底想讓你的養父去南境做什麼,這個目的都已經随着王朝的結束煙消雲散,你如今是自由之身,不用考慮太多。
”
在思考中沉默片刻之後,琥珀終于呼了口氣,再度露出笑容來:“你說的倒也是……舊王室都沒了,我還擔心這麼多幹什麼。
”
她仿佛是放下了什麼包袱,短時間内便回複了平日裡大大咧咧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在這個話題結束之後,她便詢問起高文下一步的安排:“目前聖蘇尼爾的秩序已經大緻穩定下來,各方面的權力移交以及新管理結構的組建都已經完成,你是不是該考慮下一步了?
”
“是啊……”高文向後靠去,手指敲打着座椅的扶手,“我們在這座城裡滞留的時間也夠久了。
”
敲擊了幾下扶手之後,他轉向琥珀:“東境情況如何?
”
“維多利亞女大公派去的人手已經和馬裡蘭将軍彙合,東境當地貴族基本都在配合收編,他們甚至還七拼八湊了一支預備軍出來,和塞西爾軍團一同鞏固了長風要塞防線。
”
“意料之中,”高文點點頭,“東境貴族應該是舊安蘇王國諸多腐朽貴族中最有救的一群,雖然他們也有舊貴族的全套毛病,但因為常年面臨提豐威脅,又有羅倫家族有效治理,當地貴族在面臨戰争局面時還是很清醒的。
不過他們拼湊出來的預備軍應該派不上太大用場……東境真正的精銳已經全滅在聖靈平原了,剩下的隻有長風要塞的駐守兵團戰力可靠,其他地方出來的預備軍和領軍貴族不會比普通貴族私兵強多少。
除此之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