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轉交給了薛靜悅。
“……我們鑰匙應該是拿錯了。
阿瑞拿了你老公的,還以為是我的。
我的鑰匙不知道給誰拿走了。
”我無奈地說道。
“哦,你等等,我找找看。
他昨天晚上回來都醉醺醺的……昨天晚上麻煩你叫代駕了。
他真的是……”薛靜悅一邊說着,一邊翻找着東西。
我聽到電話那頭不斷傳來的響動聲,笑道:“他是開心啊。
結婚、蜜月……他還說了小孩。
”
“嗯。
我們下周就去醫院做檢查,要備孕……”薛靜悅的聲音變得羞澀,“謝謝你幫忙介紹的醫生。
”
“不用。
我同事裡正好有去年生小孩的。
她說那位程醫生很耐心,人很細心。
她爸爸還是民慶醫院腦外科的主刀,媽媽是兒科的專家教授。
家學淵源。
”
“嗯。
嗯。
”薛靜悅應着聲,發出輕笑。
她忽然歎了口氣,“我奶奶去世好幾年……如果她能投胎到我肚子裡就好了。
”她變得傷感起來。
我想起胖子昨晚說的話。
薛靜悅從小是奶奶帶大的,就和老人家特别親。
祖孫兩個關系特别好。
她第一次和胖子談及家裡情況,就講了許多和她奶奶有關的事情。
用胖子的話來說,那時候的薛靜悅就跟啰嗦的瘦子差不多,但比瘦子可愛一萬倍。
“她那麼喜歡你,肯定會的。
”我語氣堅定。
薛靜悅撲哧一聲笑出來,“謝謝你。
啊!
”
手機中傳來了一陣輕響。
“找到了。
上面有個一片葉子的挂件是你的吧?
”薛靜悅問道。
“對。
”
“女朋友送的?
”薛靜悅揶揄道,“阿光還說你沒有女朋友。
”
“是老人家送的。
我不是在做拆遷的事情嗎?
有兩戶老人家,兒子開了個公司。
他們公司福利的小禮品。
”
“哦。
那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薛靜悅語氣真誠,“我朋友中有單身的,長得好看,性格也挺好的。
”
“不用啦。
”我失笑搖頭,“我下班的時候到你家拿鑰匙。
”
“那你今天就在我們這兒吃晚飯吧。
”
“我妹妹還要回來呢。
”
“讓小芸一起過來啊。
”
“不了,她這禮拜期末考,回家背書呢。
”
“哦。
那行吧。
你下班了直接過來就行了。
”
又閑扯了兩句,我挂了電話。
正好,我這會兒也走到了工農六村。
今天的工農六村格外熱鬧。
我們拆遷辦聯系的搬家公司定的就是今天來搬場。
我一路走進去,一路跟人打招呼。
居委會的毛主任早早就來了,正在和幾個住戶閑聊。
我認出了那兩位阿姨是我今天特别要照顧的對象。
“張阿姨、崔阿姨。
”我打了招呼。
崔阿姨捂着嘴巴,像是小姑娘一樣笑起來,“小林啊,叫你别這麼叫了。
我們兒子要有孩子,比你也不會小多少。
你叫我們奶奶都行。
”
“哪有啊。
你們幾位都還年輕着呢,叫阿姨正好啊。
要化個妝,叫姐姐都行。
”我和她們開玩笑。
“嘴那麼甜,怎麼就沒找個女朋友啊?
”張阿姨感歎起來,擺出了要給我做媒的架勢。
“葉叔叔和湯叔叔呢?
”我急忙問道。
“還在收拾呢。
”張阿姨搖頭擺手的,一臉嫌棄,“就他那台寶貝唱片機,死活不肯扔掉,現在在想辦法打包呢。
”
崔阿姨附和道:“我們家老湯也一樣。
他那些個書,留着有什麼用?
兒子給他買了個平闆電腦,什麼不能看啊?
他個老土冒,不會玩,還說書捧在手裡有味道。
”
“一樣的、一模一樣。
我們家那個要聽唱片,還要兒子給他買唱片。
現在哪來的唱片啊?
”
她們幾個老年婦女開始了埋汰老公大讨論。
我順勢從這包圍圈中抽身出來。
我組裡幾個同事這時候也到了。
我和他們說了幾句,挨家挨戶地拜訪今天一起搬家的人。
小區裡逐漸熱鬧起來,總有人吵吵嚷嚷,特别投入。
每一件東西被搬運下樓,搬運上車,都有人喊着小心小心。
時不時就會有人提醒别漏了東西。
我們一組人,在小區裡跑動跑西,盯着每一家的情況。
等到所有人和物都上了車,車隊浩浩蕩蕩排成一列長龍,正式出發。
拆遷安置房在南郊,是新建的一片居民區,配套設施全部到位,前段時間就陸續有拆遷戶搬了進來。
到了這一片,車隊開始分流。
我們這一組人早就做好了分工,跟着不同車子,到小區的的不同片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