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李墨接到了柳家的請柬,請他下午赴宴一叙。
正當他收拾物品,準備乘船返回蘇州城時,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他行蹤的段延慶突然上門。
此時白天,辟邪妖人各有事情,并未守衛警戒。
這家夥仗着一身本領飛檐走壁,無聲無息從樓頂輕盈落下。
當侍女看到有人從天而降,正要呼喊時,被他運轉一陽指隔空點了穴道。
就這樣段延慶無聲無息入侵了曼陀羅山莊,臉色陰沉如入無人之境般推門而入,雙拐連點地面,徑直來到李墨面前,将一本小冊子摔在桌上,用怪異的腹語說道:“哼!
這是一陽指的入門心法,以及運功路線。
我不屑騙你,你也不要撒謊,告訴我,我兒在哪?
究竟是誰?
如果你所言不差,我會将後續招式補給你。
”
《一陽指》與《辟邪劍譜》相同,并非單純的内功心法,還有配套的武功招式,是相當齊備的一門頂尖武學。
如果修煉有成,還可進階更高級的《六脈神劍》。
将‘指力’推演到‘劍氣’的地步。
如今李墨身兼多門頂級内功,又修煉了‘小無相功’,完全可以推動六脈神劍,對于‘一陽指’的渴求不再那麼強烈,甚至有點小瞧。
但這門武功同樣有不俗之處,而且與六脈神劍搭配有奇效。
把六脈神劍看做一把槍,那麼配套的内力就是子彈。
李墨修煉的小無相功可以兼容任何武學,段譽的北冥内力同樣能夠匹配,這都屬于符合口徑的普通彈藥,可以發射出去,凝成劍氣傷人。
不過其他‘内功’推動‘六脈神劍’的威力,遠不如‘一陽指’推動的‘六脈神劍’。
這其中的區别,就像‘實心子彈’與‘火藥子彈’的差異。
一陽指凝練出的精純指力本就威力不凡,像一枚枚‘特種彈頭’,經由匹配的‘六脈神劍’發射出去,威力如同大狙,完爆其他指法。
想到這裡,他伸手接過了秘籍,随意翻看兩頁,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覺蠻專業的樣子,因此點點頭收入了懷中,準備以後再仔細研究。
接着,他從桌上抓起一個白色的小爐開始把玩。
段延慶當然認不出‘炎魔頂顱’,冷哼一聲:“現在可以說了吧。
”
“當然!
”
而李墨也不矯情,就勢坐下,直接爆料那個被他灌春|藥的大理世子,正是他兒子,而段正淳百玩不厭的老婆刀白鳳,就是他的觀音菩薩。
這勁爆的消息好似驚怖術,又或者精神沖擊,轟炸的段延慶久久不能回神。
李墨甚至懷疑,他現在掏出短刀捅過去刺殺,段延慶就直接被插死了。
“嗬嗬嗬嗬嗬………”
沉默片刻,段延慶突然陰沉猙獰的狂笑起來。
隻見他擡頭看向李墨時,滿眼的冰寒與殺機,
“可笑啊,如果段譽真是吾兒,那無論我是否出手,他都将是大理國的皇帝!
姓李的,你敢騙我!
”
段延慶将一切都思量清楚後,怒火中燒,不待他話音落下,便突然暴起傷人,出手偷襲。
他這樣做,不僅是要殺人洩憤,更要奪回家傳‘一陽指’的秘籍,最最重要的是,段譽的秘密決不能洩露出去,必須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所以,李墨必須死!
隻見他猛地從座位上彈起,右手握緊鋼柺内力灌注,袖口長袍被震的獵獵作響。
一隻手高高擡起,将鋼拐舉到了最高,随後重重掄動,呼嘯着向李墨的天靈砸去,動作又兇又狠又快又急。
隻聽房間内一聲炸響,如同晴天霹靂。
早有準備的李墨還是打了一個激靈,接着全身汗毛倒豎肌肉繃緊,内力灌注雙腿,右腳毫不猶豫的用力猛蹬,身體好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拉住拖動一般,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這兇猛一擊。
段延慶一擊落空,重重砸在地上,瞬間轟出一個凹坑,房間内仿佛被手雷引爆一般,憑空炸響,震的人耳膜欲裂。
那些鋪在地面的青磚,在鋼柺全力一擊下盡數斷絕,被擊飛的碎石四濺,飛射數米遠勁力依舊不減。
李墨運轉小無相功,周身勁力噴湧,這些靈活多變的内力化為絲縷相互交織。
射來的碎石猶如陷入一張大網中,停滞不前。
段延慶一擊不中,近身再度遞出左拐,以拐作劍施展段氏劍法。
一陽指力注入鐵杖之中,原本沉重的分量仿佛突然消失了。
他手腕一抖,一根鐵杖使得飛快,在空中連連畫弧,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殘影,從上下左右數個方向将李墨圍死。
對面李墨的雙掌迅速變紅,皮膚下的皿管中隐隐有暗紅色流過,皮膚迅速變得光滑,毛孔收縮,化為一雙暖玉雕刻而成的塑像,完美的不像人間所有。
這時,他體内劫力流轉不休,最終化為火焰狀的炎氣怦然勃發,看起來好似雙手燃燒起來。
面對段延慶的攻擊,他不閃不避直接使出‘多羅葉指’,雙手上托,十指輪轉,對着杖身不斷連點。
在他指尖彈動敲擊之際,留下一條條黑煙凝成的細線。
李墨頂級内功不少,但缺少直接用于戰鬥的武功招式,唯一一門‘多羅葉指’指法繁複招式精妙,但沒有匹配的運功心法,威力隻能發揮三四成。
自從學會‘北冥無相’後,他經常往返琅嬛玉洞,嘗試模拟不同武功用來推動這套頂級指法。
最終發現一門‘滄浪劍訣’的行功路線異常奇妙,能夠通過内力營造出千浪不盡、往複不休、堅韌不斷的特性。
此刻用火屬的炎魔劫力,強行使用這門心法,最終凝聚出縷縷黑煙細線。
李墨雙手越來越快,好似吐絲的蜘蛛,将段延慶的劍式徹底吞沒,非但一點點卸力,還在不斷蠶食他的内力。
隻見段延慶鐵杖翻飛,快速淩厲,然而更多黑紅相間的絲線纏繞其上,散發出灼熱逼人的氣浪,燒灼着他的面額。
段延慶滿頭大汗,隻覺臉上的汗毛也被炎氣燒的卷曲焦臭。
當他察覺不妙時,李墨空出左手,五指曲張,化為爪形。
五指上炎氣燃燒,接着絲絲縷縷黑煙在指尖凝聚,化為鋒利尖銳的利刃,散發出一股兇殘暴戾的味道。
随後他一爪撩心,直奔段延慶兇膛,要将他的心髒挖出來。
段延慶心中警鐘大作,急忙收回右手将鋼柺擋在兇口。
然而李墨一爪拍下,猶如一柄大錘轟在他的心口,擁有千鈞之力,更像火山噴發炙熱逼人,将他身體砸的向後倒退數步。
段延慶被‘外劫加身’,滿狀态全開的李墨一爪轟飛。
當他低頭看向鋼柺時,原本精鐵打造的杖身上,留下四道深刻的抓痕,痕迹中還殘留着熾熱的溫度。
原本筆直的形狀,在巨力的作用下微微彎曲。
這時,段延慶更是忍不住咳嗽數聲,嘴角溢出一道皿迹。
他雖然擋下李墨一爪,但指尖爪勁以及劫力卻透體而入,傷了他的心肺,盤踞體内無法驅散。
而且剛才那一招太過兇狠,盡管鐵杖已經卸去大半力道,但依舊砸在他兇口,震的他憋悶痛苦。
這時段延慶再看李墨,對方雙眼泛紅,背後漂浮起絲絲縷縷的黑煙,燒的房間内不僅炎熱逼人,更是有一股攝人心魄的硫磺味。
單是這股氣勢,就帶着一種獨特的魔力,不斷牽引幹擾他的心神,讓他不能集中注意對敵。
看到這一幕,段延慶已經不敢把李墨當人看了,明明就是一個妖魔化身。
心中忐忑的他決定不再停留,盡快離開這裡。
于是他強提一口内氣,擡手握緊右杖,一陽指力灌注其中,對着李墨毫無花巧的重重點出,正是他最強的殺手锏,‘一陽鐵拐’。
論指力兇猛剛勁,一陽指不如少林大力金剛指,不過段延慶另辟蹊徑,用鐵杖點出。
鋼鐵無論硬度、承載能力,都遠超之谷。
以鋼柺打出一陽指,效果絕對可怕。
再加上利用心神鎖定對手,百發百中。
他曾用這一招攻擊巨石,一拐點出,深入頑石一丈有餘。
用這招攻擊李墨,無論他是人是鬼都要見鬼。
另一邊李墨連續使用劫力,神智漸漸受到炎魔本性的影響,已經有些失控。
面對對方的攻擊,他非但不避閃,反而擡手硬接,迎着鐵拐一指戳了上去。
他這一指頭沒有任何章法講究,體内隻是不斷灌注劫力,而外部則有無數黑煙迅速纏繞他的食指,彙聚成一個小型的漩渦龍卷。
最終,他的手指上仿佛纏繞了一層黑色薄紗,變得漆黑一片,接着重重和鐵拐碰撞在一起。
‘砰!
’的一聲悶響,李墨、段延慶身形劇震,齊齊後退。